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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医院长廊,极为肃静,偶尔从病房内传出几声交谈。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休闲套装的男子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全然没有一周前离开时的神采奕奕。

上周,唐毅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可谓又惊又喜,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合适姝煜的心脏供体,他多年的心愿也终于能了。

可现在一周过去了,却迟迟没有得到医院进一步的通知。

在家中坐立难安的他,眼见姝煜一天比一天虚弱难受,按耐不住焦急的心,驱车来到医院。

右手下重重地敲响医生办公室的门,突兀的敲门声赶走了室内的寂静。

唐毅推门而入,贴墙摆放的几张办公桌上,只有肖宇一人,正在堆着病例牌的桌前书写病历。

唐毅紧握的双手垂于裤缝,眼睛不时瞟向正在桌上奋笔疾书的肖宇:“肖医生,上周您说有合适姝煜的心源,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肖宇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也是接到其他医院的通知,说他们那里有个16岁孩子的心脏供体。据说是脑死亡,供体方面条件非常好,也适合姝煜这样大小的孩子。只是......”

他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病例牌,与唐毅对视:“供者签署时还未成年,也未得到监护人的认可。因此昏迷后遗体的捐献,需要他家属的同意签字。当时对方医院也表示家属非常愿意配合遗体捐献,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一直找不到他的家属。”

离开医院,心事重重的唐毅毫无聚焦地注视着方向盘,保险带的提示声响了一路,却置若罔闻:好不容易才有合适的心源,不能就这样放弃,但是要怎么才能知道供者的信息呢?

忽然,前方一团黑影快速从挡风玻璃前越过。

“吱……”轮胎与地面极速摩擦的刺耳声传来。街边的路人纷纷向这莫名急停,制造噪音的车,投来异样的眼光。

车内的唐毅被惯性撞在了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低头朝下的脸扭曲地皱到了一起。肋骨处传来的阵痛,让他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

驾驶座的玻璃窗传来恼人的急拍声,沉浸于疼痛折磨中的唐毅并不想理会,然而这拍打声却越挫越勇,大有他再不开门,就要砸窗之势。

唐毅倾斜着头,艰难地睁开双眼,只见手捧大束鲜花的孔语诺正一脸焦急地站在车窗外,食指不停戳向解锁键示意他开门。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你越是怯于见到某人,那人却偏偏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咔。”车门解锁的声音响起,语诺忙打开车门钻了进来。瞬间,车内溢满了花香。

“唐老师,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边问边急切地在唐毅身上查探。

“我没事,只是撞了下。你忙你的去吧。”靠在方向盘上的人,双眼又闭了起来。

一脸惆怅的孔语诺无奈地撇过头去,捧着花起身,头刚探出车门外,又回了过来。

“唐老师,前面就是市立医院,我正好要去看望何时,顺便同你去做一下检查吧?”温柔的声音,体贴的话语,纵是心肠再硬的人都无法拒绝。

急诊检查室门口,唐毅接过大叠化验单:“我说了没事的。现在是要去看何时吗?”

语诺将垂于眼前的长发向后抚了抚,露出乌黑的大眼,里面溢满了连日来的思念:“嗯,她外出旅游时,受惊吓晕倒了。”

对面的唐毅却并未回以她一眼,只是随意地将报告单折成一叠,塞入外衣口袋:“我也一起去吧。她对姝煜那么关心照顾,还为他找药,也是姝煜的贵人。”

满脸消沉的语诺微怔,随即展颜而笑,欣喜地点了点头。

去往何时病房路上,语诺故意走得极慢。甚至当走到无人的病房,被告知何时去重症监护室看望男友时,心理居然有丝丝窃喜。

等等,何时的男友,那不就是陆总吗?语诺不禁疑惑,这一趟旅游,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去监护室的路上,语诺的脚步加快了许多。铁门封闭的监护室门口,何时正与一名医生进行谈话。

“陆立问先生现在是陆源的唯一亲属,遗体捐献的同意书必须经过他的签字才能生效。但胸科医院那边的患儿,有些着急,最重要的是陆源的身体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如果器官衰亡的话,这份遗体捐献书也就自动作废了。”

这一番话,没让正在对话的何时有任何触动,却让刚来的唐毅如遭雷击般,无法动弹:胸科医院,这......居然是......

何时大约是注意到了走来的两人,忙歉然地向医生致意:“这件事上我也帮不了什么,但如果立问醒了,我会尽快与他交代这件事的。”

医生走后,语诺上前挽着何时:“你没事吧?怎么还没好就跑出来了?”

她拍了拍语诺的手,露出醒来后的首次笑容:“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担心立问。幸好医生说他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要醒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语诺在何时的私人病房内坐了一会儿,见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的唐毅,便同何时早早告别。

院门口,唐毅双手抱胸地靠于车旁,确认语诺走远后,则又折返,回到何时的私人病房。

正要休息的何时一脸纳闷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唐毅:“唐老师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唐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何时床边:“何时,姝煜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源,而且还配型成功了。”

这一消息,驱散了何时多日来的忧愁,欣喜地问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为他安排手术?”

唐毅却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是这份遗体捐献书,还缺了他亲属的签字认可。”

这番话委实让何时吃了一惊,以她对唐毅的了解,不是那种会没有目的扯家常的人,而且他这去而复反的样子,显然是冲着她说的:“不会是......陆源?”

随着唐毅的点头,何时心底却渐渐浮现了不好的预感:“这可怎么办?立问是他唯一亲属,可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所以,我来和你商量。”原本坚毅的眼神此时却飘忽不定,双手交叠揉搓着,最后鼓足勇气:“还记得你配制的复苏三联药吗?”

何时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那份药只是当时告诉媒体的权宜之计。没有经过动物和临床试验是不可以随便用的。”

“没有试验不一定就会有危险,而且医院里有那么多权威的医生......”

他还没说完,就被何时打断:“但这是违法的,更是对立问的不负责任。唐毅我们不能这么做。”

这是何时第一次那么严厉地叫唐毅的名字。他像幡然醒悟般,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赞同地点头:“很抱歉,刚才是我疏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夜色渐渐浓重,但教室公寓的客厅窗前始终亮着一盏灯,伏案于书桌前的男人,正抓耳挠腮地回想,在致愈秘书处显示屏上的那叠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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