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阮阮的妈妈问:“是不满意吗?”
徐阮阮也不能说人家的坏话,只说:“妈,你是不是没见过那个阿姨家的儿子啊?”
“啊……他小时候我见过……”
徐阮阮扶额,“你要是自己见一次,就知道为什么没有后续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妈,不用替我担心。我在北京挺好的,有合适的对象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徐阮阮自己其实很有主见,完全不需要别人过多担心。
“在那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放心吧,我吃的好喝的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等年底我就回家。”徐阮阮笑起来。
“嗯嗯。”
——
向深的公寓整体色调偏冷,灰白蓝。
出乎意料的整洁,一尘不染,可见他非常习惯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饮料,拧开喝了一口。然后走到书桌的位置,书桌大概是整个家里最乱的地方了,文件比公司还要多。关于顾氏近年来的数据,各种资料他这儿全都有留存。
他刚毕业就来了顾氏,跟在顾城身边。虽然他有能力,但是也不至于爬升这么快。向深的父亲和顾城是有些交情的,算是故友吧。向深的父亲过世之后,他就成了孤儿,全靠顾城的资助才得以上完学。好在向深自己争气,考了大学,成绩优异。
向深的母亲过世的更早,他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样貌,连一点轮廓都记不起。
也许因为他无父无母,所以……体会不到别人和亲人间的那种亲情温暖。
他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了。
向深父亲过世之后,他被姑姑一家收养。但是以他们家的经济能力实在是不足以供三个孩子上学。他姑姑家本就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顾城给了向深极大的帮助,向深都是一个人住校,学费方面并没有缺漏过。
对此,向深很感激姑姑一家,也非常感激顾城。
姑姑一家愿意接纳他这个孤儿,虽然不能说视如己出照顾的百般周全,也确实没有亏待过他。
顾城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惦念着故友的情义,帮了他这么久。
向深自己一个人长大,并没有走错路,做错事,长成现如今,功劳全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能成为现如今的自己,他最应该感谢自己。
向深坐在椅子上,把瓶子放在手边。翻翻找找抽出了一份资料,然后又找出另一份。这是余子道和邱泽霖入职到现如今的资料。顾城把公司的大部分资料都给了向深。
向深虽然在公司里不是大人物,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但是他其实有很大的权利。
因为顾紫漪无意接手顾氏,顾城之前也很早就和向深聊过了。
顾城不放心其他人,向深又是顾城培养起来的。
向深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对顾氏……他并没有特别的渴望。权钱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他是那种很随遇而安的人。但是交代在他手上的工作,向深从来不会有错漏。
顾城的希冀是一半放在顾紫漪身上,一半放在向深身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顾城真的对他很好很好。
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所以在向深知道了顾紫漪无意接手顾氏,而顾城想交给他时……向深没有拒绝。
这担子并不轻,可是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混过去的,从来没有谁对他格外期待。他也不想让顾城和顾紫漪失望。他竭力做到最好。
向深对顾氏做了很详细的计划,结合目前的市场状况。他的计划非常详细,一看就知道是用心良苦。
这是等顾城回来之后,他要交给顾城的。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顾城了,也不知道顾城的身体状况现在怎么样了。
顾紫漪闭口不提,他和徐阮阮也不方便多问。也知道公司里人多口杂,指不定消息透露出去会引发什么祸端。
但是向深是惦记着这件事的。
顾城于他而言,不是父亲,不是长辈,倒像是个朋友。
向深翻看完资料,然后随手放在一边。又拿起饮料瓶,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找了一个科幻电影。他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他一个人的独居生活确实很单调,没有人聊天,没有人吵架。厨房总是空荡荡的,电视偶尔才会播放。
他连和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从很久之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他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感。
向深垂下眼睫,他也想着试着做出一些改变,但是……这样的日子怎么改变呢?
他正思考着,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不是摁门铃,而是“哐哐”捶门。
向深立马就知道是谁。
他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拉开,徐阮阮拎了两瓶啤酒,带着一大把的烤串。“我刚又订了烤串,吃不完。找你喝酒来了。”
“好端端喝什么酒?”他看着徐阮阮脸上的微红,还有说话间的酒味儿,就知道徐阮阮自己已经先喝了一些了。
向深侧开身体让徐阮阮进来。
徐阮阮穿着拖鞋下来的,她径直走向沙发。
“我妈打电话和我说,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个人。”
“就这?”向深把门关上,他走回沙发的位置。
徐阮阮满脸写着一个“丧”字,“本来聊的挺好的,后面就不好了。”
向深猜,应该还是有什么事,只是因为相亲,不至于让徐阮阮这么丧气。“怎么了?”
“我爸妈都瞒着我,前阵子我爸眼睛不舒服,他没说……”徐阮阮的声音小下去。
向深坐在她身边,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等了一会儿,向深还没听到她开口,他转首一看,徐阮阮已经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向深顿时慌了神,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怎么了?”
“他一开始忍着没说,近期两只眼睛……视力下降才开口,白内障。”徐阮阮接过纸巾,吸了吸鼻子。刚刚她在楼上发了一会儿呆,就是脑袋里空空的。她一个人觉得有点撑不住,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才找了理由下楼来找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