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涟不是不可以反抗，他不怕他会经历什么，可是他不得不害怕顾紫漪会经历什么。

洛明生的威胁对洛涟很有用。

因为洛涟清楚知道，他没有能力庇护顾紫漪。如果洛明生真的要对顾紫漪做什么，他保护不了顾紫漪。

这就是一个可悲的现实。

一个还在上大学的男孩儿，和一个拥有了财富地位的商人。

这并不对等，洛涟无力抗衡。

洛明生只给了洛涟唯一一个选择，他怎么选？

他没得选。

所以，洛涟扯了那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去分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想出这种理由出来。

而分手那天……

顾紫漪问都没问，只说了“好，分手”。

天知道那一刻洛涟的内心是怎么样的。

顾紫漪转身离开之后，洛涟几乎要哭出来。明明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可是当顾紫漪走了之后，洛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叫住她。

——

洛涟灌了口啤酒，“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问我。”

如果顾紫漪问了，也许……

没有那个也许。

“她现在也不再提起，只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其实我很希望她问我一下。”洛涟不敢主动开口提及。

他总觉得说出口，无非是让人觉得他可怜。

也很可悲。

对于威胁无能为力，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他根本给不起顾紫漪什么承诺。

他一无所有。

洛涟偶尔会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他内心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顾紫漪的。可是偏偏他又很不甘，他想要得到顾紫漪，想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折磨每时每刻都存在着。

简帆看着他，“你只是为了保护她。”

“算是……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我只是个窝囊废。给不了她什么保证，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根本无能为力。”洛涟很不喜欢自己。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他都不喜欢自己的样子。

以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现在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洛涟真的很恨自己。他活的一塌糊涂的人生，却偏偏想要把顾紫漪拉进他这个泥沼里。

他无法劝说自己放弃顾紫漪。

就像是一个密闭房间，只有那么一道缝隙，只有那么一丝光亮。

他怎么舍得把那丝光亮放在手中流走？

顾紫漪……可能是洛涟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热爱了吧。

如果没有顾紫漪，也许洛涟也不会想要去挣扎什么。就这么陷入沼泽地，等着淹没，等着溺毙，等着窒息，等着死亡。

洛涟似乎是有些醉意上头了，他的眼睛这会儿都红了。也不知道他意识是否清醒，一个人喃喃自语：“我真的很爱她……”

简帆没喝多少，所以这会儿很清醒。他看着洛涟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是有所触动的。他知道洛涟过得很苦，几乎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一直都像是木偶任人摆布，人生过得一塌糊涂。作为朋友，他为洛涟而难过。

简帆伸手把洛涟手里的啤酒罐拿出来，“别喝了，你都醉了。”

洛涟抢回啤酒罐，又喝了一大口。

简帆伸手去抢，争抢过程中，啤酒洒了洛涟一身。

简帆皱了皱眉，最后把啤酒罐抢回来。

洛涟这会儿应该是彻底醉了，他比简帆多喝了不少。

“洛涟？你还好吗？”简帆问。

洛涟抬头，视线已经模糊了，不太清醒。他一把抓住简帆的手，“我很爱她。”

“我知道你爱她。”

洛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爱顾紫漪。”

“我爱顾紫漪。”

“我……”

……

我爱顾紫漪。

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有我知道。

我很爱她。

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爱她。

……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到爆炸。

洛涟醒过来的时候一阵懵。

简帆听见动静，从客厅走到卧室。他也刚醒，头发乱蓬蓬的，“你还好吧？”

洛涟的一副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你……怎么在这儿？”

简帆：“……”？？？

简帆走进来，低头看着洛涟，“哥，你喝断片了？”

洛涟的头真的是很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头好疼。”

“昨天你喝了那么多瓶，铁定头疼。哦，对了。你秘书早上打了个电话，我和他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翘班了。”简帆看着洛涟。

“路辉吗？”洛涟四处翻手机。

简帆伸手把手机递过去。

洛涟解开屏幕锁，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他昨天确实喝的太多了，以至于没有起来。无所谓了，翘班就翘班吧。

“你昨天和我一起睡的？”洛涟盯着简帆。

简帆撇嘴，“哪儿能啊，我肯定是睡沙发啊。”

洛涟看了下身上穿的，“你帮我换的？”

“难道你想穿着被啤酒洒过得衣服？”简帆有些不爽。昨天又当陪聊，又当保姆，结果洛涟今个儿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表露。

洛涟从床上起来，晃了晃脑袋，还是很疼。“你帮忙叫一下早餐吧。不对，这会儿应该是午餐了吧。”

简帆问：“你不会在浴室里晕倒吧？”他看洛涟这步伐还有些虚浮。

洛涟笑了下，“不至于。”

简帆去了客厅，那座机电话叫餐。

洛涟冲了个澡，把身上的酒味洗掉。洗完澡之后舒服多了。当然，头疼没有那么快缓解掉。

他收拾完出来，午餐正好送上来。

简帆正在和薛芊打电话，薛芊特地来查岗。

“老婆，我没出去玩，我和洛涟在一起呢。昨天我俩一起喝的酒，喝多了，就在洛涟这儿睡的。洛涟能给我作证。”简帆说话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洛涟照着镜子，把头上的纱布拆下来，伤口已经结痂了，青紫也散去了很多。远没有前阵子那么可怖。他涂了一些药水，换了新的纱布贴好。

简帆拿着手机过来，“你给我作证。”

洛涟忍不住笑，他拿起电话，“我证明，昨天简帆确实和我在一起。我喝多了，还是简帆留下来照顾我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简帆他没有出去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