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不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春容忙起身后退,惊慌的间撞到桌,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春容紧张的把手中的玉佩护得更紧了,生怕把玉佩磕着,突觉腰间一紧自己便被捞了起来。回过神,春容身边变多了一个男子,她惊慌的连连后退在才看清那人长相,隐瞳赫然站在烛光中,春容松一口气,略带怒意说道“你每次出现都要吓掉我半条命吗?”
隐瞳勾了勾嘴角“是你太入神,我进来都不知道。这玉佩成色不错啊!”
春容回过神,张开手仔细检查了玉佩确认没有磕碰到在松了口气“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隐瞳盯着玉佩上的木兰花纹饰眼神突然有一丝惊讶,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排行老大?”
“是啊,干嘛突然问起这个?”春容疑惑的将玉佩收起来,隐瞳的眼神从玉佩上收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失态,忙打趣道“只是觉得家中这样重要的物件应该是留给老大的,可是觉得你看起来年纪还小随口一问。”
春容突然起了好奇心“我年纪小?我倒是觉得你没比我大多少!”
“我……我明年可就成人了!”隐瞳突然孩子气起来,故意走过来挺直了身子竟比春容高出半头。春容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逗他“也就大我一岁嘛。”
隐瞳得意的笑了笑“那你也是比我小!”转而对着春容说“不如你叫我瞳哥哥,以后宫中我照应你,反正安和公主和六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两人年纪也差不多以后定是常见面的。”
“你休想,你今日吓我够呛可打算怎样赔罪?”春容笑着走开,去柜子中拿出前些时日富余出来的茶叶冲泡开放在桌上,慢慢斟好茶递给隐瞳,而隐瞳则看着她这熟练的斟茶动作有些愣神,这样的感觉很熟悉,直到茶盏放在他面前才回神作揖说道“隐瞳在这给姑娘赔不是了,还谢姑娘热茶相待。”
春容好笑的看着她转身又拿出针线活,开口说“还没问你晚上怎的有偷跑出来?现如今这重光殿可不像之前,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不得了。”隐瞳说了几句不碍事便趴在桌子上见着春容的手在帕上翻飞秀出一朵朵让人怜爱的梅花“你绣这些做什么?”
“拿起和宫人换些银两替补家用,家里娘亲寄人篱下还要照拂弟妹,多递些银子出去也好。”春容专注的绣着帕子,有一句每一句的说道“你也是早些回去,别叫人发现了才好。”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由远及近的鸟鸣,隐瞳应下,随即问道“你下次守夜是何时,我再来陪你吧。”春容抬头看看他,说“叫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这些时日重光殿人多且忙乱,等元宵节大家都去市井街,你来我做元宵给你尝尝。”
隐瞳笑着应下“我会带酒来的,我先走了,春容。”他念出春容的名字时异常的认真,春容再抬头时便不见隐瞳的影子,只有屋门开着一人宽的缝隙吹进外面的寒风,春容叹口气起身去关门,屋外的月光洒在地上亮晶晶的,雪花悄然的飘落在春容肩头。春容欣喜的看着这场静悄悄的雪,雪花慢慢的盖住刚刚留下的脚印。“瑞雪兆丰年,今年大家都会顺顺利利。”说罢,春容便关上门回屋。
隐瞳在屋顶看着春容回屋后,问身边的黑衣人“可是有急事?”
“主子,无言说那人怕是早就去世了。”
“恩。这宫女可有查到什么?”隐瞳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是个丧父随母来都城投奔舅父一家,其舅父也不过是个小商人,舅母嫌他们一家累赘便让她入宫减轻负担。”黑衣人颔首说道。
“让无言他们回来吧。悄悄把她给宫人的手帕尽数买下,务必保证银两最后递到她母亲手中。”隐瞳突然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点弧度,黑衣人听后有些惊讶的抬头“难道……她?”
“是,我看见木兰花开了,世间怕是不会有第三个了吧。”隐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和春容手中的纹饰一样,相互对称“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竟在这遇见了。回宫,睡觉。”说罢转身轻点向中宫方向去了,黑衣人也随即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按照以往惯例,新年的头十天应是百官免去上朝、皇子免去皇家私塾读书的,但是因为战事吃紧的缘故大年初一太子情愿出使两国之后,相关的朝廷命官便开始忙碌起来为此事做着准备,深怕出了纰漏自己的小命不保。今日出使两国的国书就要发出去,沈宰相最后确认国书准确无误,将其密封好装进御用的箱子让小厮送去驿站。
“祖父!”一个灵动的少女跃进书房,稚嫩的小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衣角还沾染着雪花,小手被融化的雪冻得通红。“祖父!祖父!你快看我堆了一个雪人!”
沈宰相无奈的起身抓住小孙女的手,拂掉她衣角的雪花拭去脸上的汗珠,皱着眉头但是语气仍然轻柔的说“诺儿,你哪里像个女孩子啊!在雪地里这样玩耍会着凉生病的!绿梅呢?怎么也没给你加件衣服!”
“祖父,你别气嘛~是诺儿嫌太笨重才不让绿梅给我穿的。”沈诺抓着祖父的衣摆轻轻撒娇,这是绿梅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姐!等等我!你把这衣服穿上啊!”沈宰相无奈的摇摇头,将一边自己的披风为孙女穿上牵起她的手走出书房,绿梅见状连忙跪下“老爷,是绿梅没照顾好小姐,老爷息怒!”
“唉,我还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什么性子,你去取一身干净衣服来给她换上吧。”宰相挥挥手让绿梅下去,沈诺吐吐舌头牵着祖父往花园里去“祖父,你快看,我在那里堆了雪人!好多雪啊!”
“是啊,南螭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沈宰相看着雪人若有所思的想着,“诺儿,你喜欢太子殿下吗?”
“祖父?!太子哥哥可是已经有太子妃了!”诺儿有点惊讶。
“可他可以护你周全,诺儿你也快要及笄了,祖父年纪也越来越大,你父亲去的早,你是我沈家的掌上明珠,祖父百年之前也要为你寻个安稳的未来才可安心啊!”沈宰相慢慢的说道,太子自小便拜他为师,和诺儿也是青梅竹马定是不会亏待她,可是皇家险恶谁有不知道呢?但若是诺儿喜欢的,他沈隽之也会拼尽全力护诺儿周全安稳一生。
“祖父……”诺儿看着这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祖父,以前的祖父总是慈祥的看着她调皮,偶尔也会因为她的顽皮斥责自己,可是今天的祖父神情中有一种莫名的伤感。“祖父,诺儿和太子哥哥并无儿女私情,诺儿想陪着祖父,不想嫁人!”
沈宰相轻抚着诺尔的头,叹了口气,“你总要长大,祖父和你母亲并无法陪你一辈子,只有为你寻得良人护你一世周全。”
沈诺看着祖父皱成一团的眉头,上次祖父如此是她七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时,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祖父打断“诺儿乖,良人总会来的,先去和绿梅换身干净的衣服去找你母亲吧。”诺儿抿抿嘴点头走向远处廊下的绿梅,小厮上来在沈宰相耳边低语几句,宰相脸色更加阴沉的走进书房,不一会一只信鸽从府中飞出。
此时的宫中正热闹的筹备着因昨天政务耽误的晚宴,皇后宫中几位皇子早已到齐互相打趣,唯独不见太子。
“大哥不是向来最守时嘛,今日怎不见他?”七皇子泓善向门口张望着。
“大哥在为出使之事奔波恐是要来迟一些了。”二皇子泓茂解释道,众皇子中只有他和太子成年可以参政,昨日大殿上他便在一旁。
“听说出使很危险的,父皇竟然答应了?”七皇子拉着二皇子给他讲起昨日大殿上的事。一旁的九皇子和十皇子年纪尚小对哥哥们讨论的事情丝毫不敢兴趣,一起去廊下嬉戏,八皇子一身蓝衣,面带浅笑坐在一旁安静喝着茶,一身艳红色的六皇子突然坐在八皇子身边,语气轻快又似无意提起般“八弟,前些昨日我去找安和姐姐解闷,看到你给了她宫中的泽惠说了什么。”
八皇子勾起嘴角玩味的说“只不过就是问问她近来安和姐姐的身子如何罢了。”
“八弟,你的心思还是太重了,泽惠是母后的陪嫁自然忠心耿耿。这国有太子哥哥看护不如和我逍遥快活可好?”六皇子的笑温暖如春风递给八皇子一张字条,八皇子颔首将字条收入怀中,轻笑道“六哥难道不会委屈吗?当年震惊世人的天选之人,如今这样也是让人唏嘘啊!那冷宫也是六哥自贬之意吧。”
六皇子淡淡的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看着茶叶漂浮“八弟,你我现今还是兄弟,往后皆是臣子,不该想的就不要想做好臣子本分。”然后抬头挑起眉,一脸玩世的说“今晚金陵苑的沁沁姑娘抛绣球,八弟不如一起吧?”
八皇子看着眼前人的眼睛,看起来毫无城府又像是深不见底“六哥还是自己玩吧,八弟我无福消受,母后也快准备好了,弟弟先行一步,六哥还是小心为好,你的让步不见得别人领情。”话音刚落就起身离开了。
六皇子轻泯茶杯,漂浮的茶叶浮浮沉沉,最后一片茶叶也沉入杯底“真是执迷不悟。”随后换上和煦的笑脸,也起身走向宴会厅。
廊的尽头,八皇子看着六皇子走远的身影,掏出刚刚的纸条,上面是他的字迹。“来人,烧掉,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他发现了。”随即出来一个黑衣人拿走了纸条。“六哥,这水迟早要浑的,你就算躲也要溅一身泥。”随即八皇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