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见到春容就激动的抓着春容的手说,“春容!你知道吗?你的手绢这次买了不少银两,除去帮你带回家的还余下不少呢!你看看!”说着秋水将一包细碎银子递到她的手中。春容拆开看了看,虽是些细碎银子但是加在一起却也有不少。
春容从中取出一半放到秋水手里,“让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之前也并未余下银子,这些就当一并补上的吧。”
秋水又塞回春容手中“你这便是与我生分,你我本就是一起入宫又是同乡,之前帮你都不曾图什么,又会因此贪图你这些银子吗?”
春容看着秋水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啦,知道你待我最好了,可是你帮我这么多不好好谢你,我总是过意不去的。我在宫中拿着这些银子也没什么用,你还可以经常出宫去采购,以后还要让你帮着带东西呢。”春容将银子包好塞进秋水的手中。
“嗯,那也行,不过我以后不要这银子,你帮我绣些独一无二的花样吧!”秋水拉着春容的手说道。
“好,你以后要什么花样都给你绣。”春容笑着说“走,进去坐坐吧。”便拉着秋水进了屋,倒了茶水递给她。
“你自己住这儿?”秋水拿着杯子大量了一圈后愣愣的看着春容。
“暂且是这样,姑姑让我守着后殿,为了方便就让我住在这了。”春容一边将银两收好一边说着。
“你这可是管事宫女的规制啊,你可是被六皇子看中了?”秋水一脸好奇。
“我可是连六皇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你别多想!”春容用手指轻点了秋水的额头,在她身边坐下,喝起水来。
秋水想了想说道“这样说起来,有一事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偶然。”
“何事?”春容看着秋水少有的认真,不由得也坐直了身子。
“那日帮你卖绢子时,大多都是宫中的姑娘,也少有男子帮着夹带或是买来送人。有一男子我看着很是面熟,细细回想起来,是八皇子的人。”秋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你怎知他是八皇子的人?是在身旁伺候的吗?”春容问道。
“并不是,他只是后宫理杂事的太监,只是有日我在荷花池的假山后偷懒时,碰巧见他与八皇子的亲卫走来,我躲起来听不清说什么,只听见一句‘让主子放心’。这主子除了八皇子还有谁?”秋水皱着眉说道
“许是你想多了,他买来送人也不一定。”春容听得心惊,若是秋水当时被发现大约是性命不报了,思索着也不知这些事情怎会与自己有关系。
“那太监孑生一人,没得父母亲眷何来送人一说,买了好几条。或许是八皇子对你……”秋水没有说下去,春容也沉思了起来。这是有些蹊跷,皇子们在宫中有线人并不奇怪,只是为何与自己扯上了关系?
“秋水,我从未见过八皇子,并不会与其牵扯,此事我们便做不知就好,你我这等身份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春容叹了口气“你我在这宫中无足轻重,只要平安度日就好。”
秋水点点头,扯起笑容说道“春容,前些日子我出宫见到了你母亲,她很好,你且放心。今日我便不多呆了,回去晚了姑姑又要骂我了。”
“你快些回去吧,好生照顾好自己。”春容将秋水送出门去,看着她跑远,回到屋中心中有种不安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
还有五日便是元宵节,宫中元宵节为与民同乐也为宫人们排遣念家之情,宫中便仿着淮南城的市井街道办起灯会,宫中将此起名市井街。宫中少有的热闹便在这几日了,许多市井常见的物件在宫中倒是稀罕物件了。
“主子!奴才给您从筹办市井街的太监那边弄来了糖葫芦!”小太监一路小跑的来到一身红衣的六皇子身边,恭敬的将糖葫芦呈在他的面前。
六皇子斜倚在软塌上,右手拿着一卷诗集,左手轻捻着酒杯,微眯着双眼不知陶醉在诗集中还是在回味着酒的醇香。听见来人,并未瞧一眼,只是一句“母后,可有发现?”
“回主子,皇后娘娘在为太子殿下的出使筹备行装并未察觉,主子放心。”小太监笑眯眯的回道。六皇子捻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顺手拿起旁边的桂花糕轻咬一口,皱了皱眉看着糕点说道。
“今天的点心换了?”六皇子的声音有些不悦“去把生辰母后送我的点心拿来,再去取些梅花醉备上,晚些带去金陵苑。好酒总要和每人相伴才好,出去吧。”
小太监应声退出屋去,六皇子抬眼看着他出了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转而拿起旁边的糖葫芦就是一口。
“主子,您要是想吃大不必如此。”一个身高纤长着一身护卫服饰的男子从塌后屏风走了出来。
“你也大不必换了护卫的衣服溜进来,你这榆木脑袋怎知这些乐趣?”六皇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吃着他的糖葫芦。
“您开心就好,只是此次出使恐生事端,怕是与您不利。”男子颔首说道。
“宰相一直看我不顺,看看他要怎么折腾。此事以后再说,八弟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六皇子又咬下一颗山楂。
“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买了一个宫女的手绢,这宫女是重光殿的。倒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男子面露疑惑的说道。
“重光殿?我头上的,叫什么?”六皇子咬着最后一个山楂抬起头看着男子。
“春容,我给您带来了一块。”男子递上手绢。
六皇子舔了舔嘴角的糖渣,接过手绢仔细看着“绣的不错。”随后揣进怀里,抬头看着男子说道“我晚些去金陵苑,你帮我安排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男子领命后便走闪出了屋,六皇子眯起眼思量了一会,又拿起诗集斜躺在软塌上,哼起了小曲。
新年的氛围还弥漫在整个淮南城,街边的商铺已经早早换上了元宵节的装扮,孩子们穿着新衣追逐打闹,一辆马车匆匆驶过搅乱了平静祥和的街道,不由得引人侧目。
“谁家的马车啊?驶的这样快。”
“嘘!我瞧着像是宫中的。”
路边茶楼上的窗户开着不大的缝,恰好可以看见马车远去的方向,屋内的少年轻泯着茶杯看着窗外,马车早就不见踪迹,街道也迅速恢复祥和。
“是宰相府的方向。”少年说道“太子去了宰相府,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说完便起身走出房门,屋内的茶杯还飘着缕缕热气。
沈宰相在书房内静静坐着,吩咐了人看住沈诺别到处乱跑惹事,便一人坐在屋内闭目养神又像在等着什么。府内小厮匆匆从远处的廊上跑来,沈宰相缓缓睁眼“来了。”
“老爷!太子来了,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小厮进来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他从未见过太子如此无礼,不等通报便已入了大厅。
“走吧。”沈宰相并不多说什么,起步便向大厅走去。
大厅之内,绛紫色常服的太子坐在一侧,除却起伏的胸口一动不动。沈宰相进来的一瞬,两人短暂的对视仿佛就已经激起无数火花,太子还是低下眉眼,作揖道“老师。”
“都出去,别叫人进来。”沈宰相对仆人吩咐道,厅内便只有二人,空气凝固的让人无法呼吸。
太子拿起茶杯,递到沈宰相面前“老师,我敬重您,因为您是我的老师。但是出使乃是国事,我身为太子该当此任,老师私心为我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您此番谋划却是行不义啊!”
“老夫教导太子殿下成为明君,但是明君之侧必定有行恶事之臣。殿下不可为之事,老夫为之,保全殿下便是保全我南螭。”沈宰相接过茶杯,坚定说道。
“老师……你大可不必,在者,六弟论私是我胞弟,论公是我南螭皇子,怎可如此利用?”太子皱着眉看着有些陌生的老师,那个教导他仁义礼智信的严师益友如今的狠毒让他恍惚。
“殿下,您可将其视为胞弟,其也可将您视为夺嫡的绊脚石。再者,六皇子本就纨绔将来无法做一个好亲王辅佐在您左右,只会荼毒我南螭。”宰相不为所动的说道。
“这就是您用六弟性命的理由?这是您选择六弟的理由?”太子质问道
“殿下,除去出使的外患,南螭皇子中,凌夫人的二皇子不会动摇您丝毫,其余皇子还小。唯有六皇子不同,他是太后一手带大,心思就算不出其右也定不会单纯到哪去。”沈宰相看着太子的眼中对自己的失望也只得横下心继续说“皇上既然已经同意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了,天子一言必是不会反悔的。
“您的计谋与让六弟九死一生有何区别?”太子话还未完便被敲门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