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说:“再坚持一会儿,练好了基本功,以后你做什么都会很快上手的。”
“老爹,以后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呢?”小男孩扎着马步问道。
“好好练,除了斯诺克,你什么都可以做,以后我就等着你给我报一个射击奥运金牌回来。”“好,老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拿金牌,给您脸上多添光彩。”
听到这些话,老爹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把教鞭放在一旁,拿起水壶去给窗台上的一株蝴蝶兰浇水。那盆蝴蝶兰只开了一朵小花,紫色的花瓣极像蝴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会误以为是只紫色蝴蝶停在翠绿的草上。
“老爹,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爹累了,你也歇会儿吧。”
“不,我不累,我要继续练,以后拿金牌。”小风子诺嘟着嘴,一脸的倔犟。
“好好好。我的子诺懂事了,知道用功了。要是你学习成绩好,我也不忍心让你练这些呀。可惜,每个人的料子都是天生的,你不是那块读书的料,但为了你的将来着想,老爹只能替你找些别的出路了。”
小风子诺不是很明白,问道:“老爹,你这话我不太明白。”
“子诺啊,有些事情呢,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不嘛,老爹,我想现在就明白。你再多讲讲吧。”小风子诺不依不饶地纠缠着老爹,乞求他继续给自己讲清楚。
“嗯,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再多啰嗦几句。我刚刚那段话的意思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待的位置,找到了那个适合自己位置的人,他会活得很开心,但如果找错了位置,就会活得很痛苦。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多又苦又累的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找错了自己的位置,他们并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位置,适合什么位置,只是一味地贪求一些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你不是学习的萝卜,那我就不应该把你放到学习那个坑,不然你累,我也累。”
“老爹,我才不是萝卜呢。我是兔子,要把所有萝卜都吃掉。”
“可兔子也会被其他食肉动物吃掉啊。”
“那我就做最厉害的那个动物,这样谁也吃不了我。”
“你呀你……没有什么动物是可以永远无敌的。就算是人类,也会面临比自己强大得多的生物。”风长空听着风子诺天真的话语,有点哭笑不得。
风子诺在一旁看着,这些画面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那时他并不理解老爹的话,现在似乎有一点懂了,但领悟到的那些东西很快又转瞬即逝,他抓不住,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把它们表达出来。
接着四周渐渐暗下来,在黑暗中,他看见一个白色影子拿着刀一步步逼近老爹,风子诺对着老爹喊了一声,小心!在老爹转身的瞬间,白色鬼影迅速出手,朝老爹的腹腔捅去,随后匕首被拔出来,血浆源源不断地从老爹的腹部流出来,如同坏了阀门的水龙头。老爹满口鲜血,对他大喊:“子诺,快走。”
风子诺看着老爹倒在地上,大吼道:“凶手。”白影转过身来,右手的匕首还在一滴滴地滴着殷红的血。风子诺看不清对方的脸,因为光线不足,白色鬼影那张脸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似的,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对方一步步逼近,他则一步步向后退去,退到门口,他立即转身逃跑。白色鬼影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不管风子诺怎样加速,对方一直和他保持着不变的距离。脚下的路很湿滑,很泥泞,仿佛刚下过雨一样。
前方很黑,他看不清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但他不能犹豫,更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后面还有夺命的恶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他掉下悬崖。掉下去的那一刻,他看清站在悬崖边上白色鬼影,对方笑得很诡异,充满血腥与邪恶。整张脸像破碎的蛋壳儿一样,一片片剥落下来,脸皮后面是森森白骨,两个眼窝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猛然惊醒,喘着粗气,伸手往背上一摸,都是冷汗。是梦?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凶手,替老爹报仇。
在父亲的所有朋友中,只有齐予浩老伯跟台球有关,去找他帮忙应该可以吧。
齐予浩是父亲风长空几十年的老朋友,他常来风子诺家里叙旧喝茶聊天,听说他在本市开一家台球训练馆,专门培养那些上赛场的人。
就这样打定主意后,风子诺立即辞去了外卖工作,背着一个大背包来到了浩瀚台球训练馆。
这是一座极大的庄园,环境很好,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这个地方应该是属于高级文教区。在它的东部,是一座高新技术科学城,很多高科技公司都进驻在里面,庄园的南边是住宅区,住在里面的人多是高学历高技术的人才,在这里,处处都能感到浓郁的文化气息。
浩瀚训练馆旁的大门是木质的,而且这种木头还很少见,上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木纹,似乎是这棵树活着的时候对岁月的记录。大门口两旁种有一簇毛竹,不是很高,但它们的叶子很浓密,站在竹影下,挡住夏日的阳光,偶尔一阵风吹过,还是挺凉爽的。
这家训练馆的环境如此清雅,古色古香,想必这主人也必是一位竹林贤士吧。哎呀,我傻了吧,这主人不就是齐老伯吗?一想起那个老伯,他就很难把这一片清幽之景跟他联系起来,因为符合齐老伯的场景应该是:大枣树下一张太师椅,一把葵扇一壶茶,然后一群小鸡在附近啄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也。风子诺站在门口,看着这座气派的训练馆,感觉有一种威严向他逼来,虽然这种感觉令他不舒服,但他还是忍下来了。
今天风子诺穿的还算得体,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黑色长裤,头发也顺便修剪了一下,前额的刘海刚到眉毛上方,身后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正像是一位邻家哥哥的形象。
“咚咚咚”,他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一个穿的很正式的小朋友来开门,他大概到风子诺的腰那么高。白衬衫,黑裤子,外加一件黑色马甲,领口还有一只蝴蝶结。哦,不对,是领结。
风子诺傻眼了,怎么连小孩也这么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