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复尔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硬气地说:“你不让我去,我就告诉余伯伯。”
一副马上就可以回去,不过回去之后,后果自负的模样。
中南王虽然对余奕平日里并不十分严苛,但若是有人告到他面前,于情于理他都是要好好发一顿威的,余奕是怕了自家爹一动肝火就要上房揭瓦的架势。
钟复尔在自家零零散散混了三年,这点儿事情也都是了解的。
“别拿我爹威胁我。”余奕不耐烦地冷声道,自顾自上了马车。
钟复尔急忙跟着上了马车,余奕见此没有多说什么。
他和钟复尔的孽缘要回到五年前,钟父调到中南地区做监察令,六岁的钟复尔随父亲来中南王府做客,见到余奕不知怎么就十分迷恋,自那以后就穷追不舍,余奕躲不甚躲,这般过了三年,钟复尔父亲任职期满举家回京,就再也没有消息。
不想三年又三年,又在京城重逢,钟复尔一眼认出了他,还是像当年那样要跟着他。
余奕心里有些异样,今日的钟复尔还是当年的那个成天追着他喊“奕哥哥”的小复尔吗?
余奕失神,一时间马车里十分安静。
李南习惯了这种安静,虽然有位女子和他们同乘一辆马车于理不合,但他没有出言阻止,再说对他而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钟复尔无所谓说不说话,她只一味看着余奕,偶尔分点余光给李南。
钟复尔已经十五岁了,很快她就要成年了,议亲的事母亲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父亲在为她相看,她的回答从来都是一句,全凭父亲母亲决定,复尔没有异议。母亲总是拿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不停的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可复尔说不出来,什么样的?只要人品好就可以。
可是今日看见余奕哥哥,她突然明白了母亲的那种担忧,父亲母亲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母亲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最是了解复尔,甚至比她自己更为了解自己,连她自己都忘了的事,母亲却牢记在心,并为此心忧。
因为,她喜欢的人,她嫁不了。
“照李兄的意思,愈后一直养着,都没有大动过,生活无趣了不少不说,身体也都要僵硬了,我们去跑马场骑骑马,活动一下筋骨。”余奕问李南来京城都做了些什么,李南说有时候四处走走看看,他也没什么事要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府里静养。
“筋骨是该练一下,听世子的,就去跑马场。”李南当然没有意见。
“若是李兄身体吃不消,不必强求,我也是去看看马场而已。”余奕体贴地叮嘱。
行车中,余奕和李南闲聊,天南地北倒是有些投缘,不过基本上都是余奕找的话题。
李南对余奕有些改观,余奕的谈吐风趣优雅,见识广博,对天下万事万物有着独到的见解,内有乾坤,不见于表。
钟复尔欲言又止,想要一抒己见,跟奕哥哥探讨,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二人你来我往说得正尽兴,算了吧,这般当空气就很好了,难得奕哥哥兴致好,再惹怒奕哥哥大抵要被赶下去了,那样真的要名扬京城了。
钟复尔端坐着,两个外男使她后知后觉产生些紧张,强装镇定,听着奕哥哥的话,她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钟复尔被丫鬟扶下车后,站定后深吸了口气,马车空间小,着实有些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