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回了房,脑子胡思乱想起来,他最后无声无息的离开搞的月沁一头雾水,害怕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再来逼问自己。一直到了晚上,月沁房间的烛火都不灭,久久不肯入眠。
小菊本来是守在屋门口的,月沁怕他熬坏了身体便让他回去睡觉了。
她抱着被子仰躺在床上,神经高度紧张,屋内稍有风吹草动都免不了起身查看。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回烛影有晃动的情况了,月沁再次迷蒙的警觉惊醒,周围静无声,她又慢慢眯合上了眼睛。
突然屋内烛火剧烈晃动,烛台啪嗒就倒在了桌子上,屋内一下陷入到漆黑中,吓得月沁猛地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勉力去看,一个模糊的黑影已然近在眼前。
月沁心里打着鼓尤抱侥幸,心想该不是做梦出现的幻觉吧?她狠捏了自己一把,痛得想哭,随着黑影移动,它的脚步声清晰传来,月沁已经确定是真人无疑了!
“是谁!?”声音发抖。
那人默了默,只淡淡的两个字便令她浑身抖了个大大的寒颤。
“尉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真的来了?
接着,黑暗中一点光亮,火折子点燃的火光倏起,照亮了他的脸,依旧是那么俊朗轩逸,谦质儒雅。
他将倒下的烛台扶起,点亮了蜡烛,光亮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你怎么来了,我......我已经入睡了!”
月沁结巴道,语气中有明显的戒备。事实中,她连衣服都没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没睡。
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在她面前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垂着目光,道:
“吃掉。”
月沁脸白了一个度,猜测道:“毒药?”
“不是。”他答道,不过神色并不是很和善,反而有些阴沉沉的,带着股冷冷的悲悯,很容易让人朝不好的方向联想。
她也是有脑子的,别人说什么都信?
她又没病,莫名其妙吃什么药,除非嫌自己命长。
“我不吃,你近来劳心劳力的脸色不好,不如你吃吧,好好补补身体!”月沁嬉皮笑脸的建议着。
“这是专为你配制的。”尉尘再次朝她递了递,眸色冷然。
闻言,月沁更不肯吃了,寻了些莫名的借口来搪塞,说了一堆又一堆,什么晚上吃撑了,不能吃;虚火旺,不敢吃;怕长痘痘之类谜一般的借口......
即便是再谦和温雅的人,也抵不过月沁的如此百般推拒,尉尘眸中迸出一丝恼意,终是大手一抬,捏住了她的两颌,稍一用力,便将药丸投了进去。
尉尘悲悯的眼神一丝未变,冷酷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她的小动作。
但月沁岂是那么容易就认栽的,论你有千百种手段她自有破解之法。
她灵动的眼睛转了转,顺应他的预期乖巧的吞咽下去,实际上药丸被她藏在舌底,完事还心虚的扯出一抹苦涩笑容。
尉尘皱起了眉,似在确认什么,一双眸子中的怒火却在慢慢汇集,冷笑:“你若是不吃,我便再喂你一颗。”
月沁吃一惊,心道他怎么知道的,眼见瞒不下去了,连忙将那粒药丸翻出来,狠心一口吞咽下。
没多时,她的肠胃一阵剧烈翻滚,恶心眩晕抽痛等多种症状齐现,身上的血液躁动的厉害,好像起了什么奇怪的反应,她急弯腰捂住了肚子,痛得直哎呦,心道:原来这才是服药后的正确反应啊,难怪他能察觉异常。
“你喂我吃的真的是毒药?”月沁含泪说出这句话,心里那个哇凉啊,紧咬着牙关忍着痛,冷汗大颗大颗的滑落。
这边月沁痛得翻江倒海,那边他却冷漠得未有丝毫动容,冷眼看着她,仿佛觉得她痛得理所当然似的。将药瓶收好,转过身,如缎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更加衬得他风姿卓越,轻声拍了下手,一道黑影自梁上突兀的降下来,跪到地上,低声唤了一声公子。
月沁惊呼一声,眨眼的功夫就从梁上跳下个人?
她心疑的抬头向上望,房梁上光秃秃的也藏不住人啊,他平时都躲藏到了哪里?
难怪平时自己总感觉屋内有动静,原来都是他造成的咯?他一直都‘栖居’在自家梁上,监视着自己?
接着,结合着剧情向的发展,月沁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困惑的问:“尉尘,你该不会是加入了什么杀手组织吧?”
影卫冷冷的将视线扫了过来,就像小刀子一样锋锐,有着明显一股属于暗夜的冰冷气质。
相比与影卫,尉尘的视线则温暖柔和得多。
影卫的眼神中有股很明显的‘不该知道的就别问’的威胁意味,月沁缩了缩脖子,歉意笑着招下手继续扮演她的躺尸角色。
两人又转过头去,尉尘召他出来,吩咐了其它事务,月沁细细去听,好像是派他去监视候大人?
见月沁在侧耳偷听,黑衣人再次朝她投来冷刀子视线,月沁假装若无其事的将脸移开。
黑衣人走后,屋内再次只剩下月沁和他,看到他又是一副沉吟踟躇的模样,好像还有什么未尽事宜,月沁慌道:
“你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果然没有好事,尉尘狠心肠的拎着她用轻功飞了出去,很快的出了花府宅院,又从几处屋角急掠而去,最终落到一处偏僻陌生的院子中。
她不知尉尘为何要将她带到此处,而他似乎连解释都不想给,把她丢到院子里径自悠然喝茶去了。
月沁在洛城这么多年还从未来过这么偏僻的角落,竟不知城中还有这般神秘的院子?
院子从外看来似乎是一家普通的宅院,但身处其中却一点都感觉不出它的普通来,内里装修别具一格,不似女尊国当地的风格,最令她惊讶的是院内竟有稀罕的温泉!这可是只有皇帝和王公才能享有的宝贵资源啊,他怎么会有这般规格的庭院?
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通.....
难道尉尘就是带她来喝茶的?是她想太多?
她刚落座,黑衣小侍便送来了一沓纸和笔,根本就没提供她的水杯......
接着她被尉尘教着写了几个字,并拿走了她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信。
信上言:沁安好,勿挂念。
虽然未说是给谁的,但这句一出,月沁就猜出了个大概,谁能记挂她啊,除了亲人配偶还能有谁,难道还能指望大皇女能挂念她?
她应该是被尉尘暗中‘拘禁’了,拿着信八成是找自己有钱的娘换取什么利益去了?难道是尉尘缺钱花了?缺钱花可以明说啊,为什么要用这招?
果然尉尘今晚出乎意料的给她喂药就没安什么好心,想通过药物来控制她?
他走后,月沁新奇的打量了下院子,越看越是惊讶,所有装饰都是恰如其分,用料也是极为讲究,其内不乏有精妙和巧思,不似花府那般招摇浮夸,看似中庸却隐有种内敛奢华之气。
研究了一大通,月沁哈欠连连的进了睡房。
屋内摆件不多但是件件都很古朴,最为吸睛的就是屋正中摆放的一张红褐色石床,是由一整块石头雕刻成的,其上铺着厚实的被褥以及柔软的蚕丝被。
石头床?这个位面居然会有人也用石头做床?据她遇到的情况也就修仙位面常见而已。
月沁躺在床上体验了下,这床可比她的木头床硬多了,躺在其上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甜丝丝的特殊味道,她心中大奇,原来石头还能散发出味道,又刷新了她的见识!
本来在陌生环境她是很难入眠的,没想到在这张石床上,散发着令人安神的香甜味,她居然很快就安定了下来,沉稳的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她被敲门声惊醒,黑衣小侍走了进来,在桌子上默默放下几碟吃食后就走了出去。
月沁好奇的下床去看,原来桌上摆的是最普通的鸡蛋、包子、粥、小菜这几样东西,都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寻常吃食。其中粥是白粥,就如平时尉尘喝的那种,清汤寡水的什么都不放......欸,怎么又想起他了?
哼哼,想起他,月沁肚子里就凭空添了闷气,撅起了嘴,未经她许可就把她拘禁在这里?
她本来是想有骨气的绝食抗议到底的,但奈何没控制住嘴巴,浅尝没有辄止住,一口气将饭菜吃了个精光,事后看着一桌子的空碗碟,月沁霎时泄了气。
她肯定是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所以才喜欢吃这种平淡饮食的!肯定是如此!
院中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守卫,自月沁走出屋后,就一直跟着她,除了不许走出院子外并不限制她的行动,当月沁走入屋子时,他便自觉盯守在门口。
月沁当前走进的这个屋子是书房,明显就比卧房有趣得多了。
里面除了书画外还摆放了许多机巧的藏品,就比如桌子上这只机关鸟就是她从未见过的,碰一下会发出唧唧的叫声,拿起来还会转头和拍动翅膀,身体的各个部件都设计得极为袖珍巧妙。
她拿在手中多摆弄了会儿,手指轻轻抚摸它的头,再碰碰它的小翅膀......
赏玩结束,将它放到桌子上,兀自一声脆响,月沁望去,居然发现它的头掉了下来!
唔,糟了,可别被人发现了,尤其是尉尘......他这般小心眼岂能饶过自己?想想就可怕!
月沁心惊胆战的,慌忙从摆放在桌子中央的书籍上顺手撕了一页下来,盖在机关鸟上,企图逃脱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