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周末都去哪了?”
魏知画靠在更衣室外,问里面换实验服的人,右手抄着手机划拉。
“就我未婚夫家。”
“未婚夫!”魏知画站直身子,脸色不大好看,“你们是青梅竹马吗?这么年轻就订婚?”
“也不算,但比青梅竹马都要好。”
林笑把换下来的裙子装进袋子里,简单理理白大褂衣领,伸手揭开帘子出来。
魏知画脸色寡白,像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所致,林笑用手背摸摸她的脸颊,“身体不舒服吗?”
魏知画往旁边让一步,踌躇许久才问,“你不管我哥了么?”
林笑愣了愣,懵然看着魏知画,“你在什么啊?”
魏知画心里焦急又不能把话得太明白,只能跺跺脚,“哎呀,随便你们怎么搞,我负责读书。”
林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往白大褂口袋上撇一支笔,顶着几个问号跟魏知画去实验室,入学大半年,她终于迎来了临床试验,教授为了让学生摸清人体骨骼与脏器构造,特地从冰库中提出一堆男女的尸体。
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很抗拒这节实验课,林笑刚开始也挺害怕的,经过一周的调剂,现在走在通往实验室的走廊里,恐惧感没之前那般强烈,还有丝丝期待。
待班里二十名学生到位,教授夹着书本从外面进来,死人估计要到后面才上场。
“不好,我已经闻到尸臭味了。”
魏知画脸上毫无血色,俨然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同样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胞胎哥哥就显得比较镇定。
林笑每听一段时间的课都会抽空摸两下魏知画后背安抚她,正常女生连杀猪都不敢看,更别提直面死人。
实验课分为两大节,一节理论课一节实践课,教授助理在课间推了两架滑轮床到实验室中,下面坐着的学生脸色都看白了。
“你不怕?”安静了一节课的魏知锦突然出声问林笑。
林笑多多少少有些发怵,不过没有隔壁魏知画反应那般大,“怕,但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上课铃响,教授拎着一笼子白鼠进实验室,学生的普遍反应并不令他意外,初学者都是这样,慢慢来就好了。
倒是魏知锦身边的女生镇静得让他刮目相待,他对此人印象很深,高考状元入校,专业考核次次名列榜首,乃学校风云人物。
“你们别紧张,今就是具体给你们比较男女身体结构的不同而已,不会让你们亲自上手的。”教授撑着讲台,低头看着笼子里的白鼠,“待会儿你们分成五个组,我们练习上节课讲的解剖。”
有学生举手,“老师,我们将来是给活人做手术的,研究一只白鼠会不会与实际偏差太大?”
教授,“同学,如果你想现在就解剖人体,我可以让你抄刀子。”
“那…那还是算了吧。”那位男同学选择秒怂。
紧张的气氛活络起来,不过很快被教授的举动毁灭了。
教授戴上橡胶手套,拎出一只白鼠挡在托盘里,先打麻药,然后几刀下去…
林笑下意识闭上眼睛,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实验室所有学生噤若寒蝉,一动不动地盯着实验台。
林笑缓和后慢慢睁开眼,魏知画已经吓得全身发软了,正埋在林笑怀里不敢看实验台上的场面。
“刀口要尽量平直,力度需要衡量好,尽量避免山别的完好脏器,摘除病源后,接着就是非常重要的缝线。”
教授手法娴熟,就像绣女般灵巧,穿针引线间就把白鼠腹间的皮毛缝合完毕。
“好了,你们都上来看看。”
话音落定,全班鸦雀无声,淡淡的血腥味在教室里弥漫,气氛一度尴尬。
显然大家都被吓蒙了。
林笑捂着胸口,长长吐出口浊气,决定带头去观摩。
她放开魏知画,在一大波注视英雄慷慨赴义的目光中走向实验台,真实场景并没有她想象那么可怕,托盘里只有一滩血液,白鼠安然无恙地躺在棉布上,腹部有一串精致的直线缝合痕迹。
“大家都来看看吧,没那么恐怖的。”
林笑转身对下面的同学,有她担保,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男学生迟疑着起身,慢悠悠地靠拢实验台。
后面的人见前头几人都没背吓到,便壮起胆子围了上来。
“老师的缝线做得真漂亮!”
“这只白鼠会死吗?”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实验台话,教授就让他们看了十分钟便指挥学生回到各组的实验台。
“有人问这只白鼠会不会死,那你来学医纯粹就是搞笑的。”主教解剖的杨教授是所有教授中话最实诚对学生要求最严格的,刚刚不过一个学生随口一问而已,就把人惹生气了,“孕妇剖腹产就会死吗?”
杨教授的比喻听起来有些搞笑,但综合他愤怒的面容,林笑笑不出来。
“你们按照我上节课教的,再对照书本图解,每组做一回剖腹实验。当然,如果技术不精导致耗子死了,也是你们的罪孽!”
“哦…”
下面一片乖巧的回应声,听起来别有一番委屈滋味。
耗子等于白鼠…
林笑忽然觉得杨教授表面凶巴巴的,的话还有些幽默。
林笑拉着魏家双胞胎和同班一名女生组队,四人围着可爱的白鼠研究从哪里下刀子、刀口多长多深、麻醉剂量等问题,整合出四人一致通过的档案后才让组里最稳重的魏知锦主刀。
教授用二十分钟做的事,他们这群毫无经验的学生用了三倍时间才做完,还有的组都不知道他们刀下的耗子是不是还活着,第一次做手术的林笑也对自己组里耗子存活率抱有疑虑。
五组实验过后的白鼠全部放在温室中,只等一后揭晓实验成果。
做完局部解剖实验,林笑等人出来时已是汗流浃背,魏知画刚出门口就冲着厕所跑,估计是去呕吐胃里翻滚的酸水。
“笑笑,我后悔选临床医学了。”
回寝室的路上,魏知画大半个身子靠在林笑身上,哭丧着脸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