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八点钟,我到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罗舒突然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随着新学期的结束而结束。
怎么办,该拒绝吗?
可是明明一直相处得很好啊,而且这位姐姐貌似也并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她给自己套了一件长款的灰色羽绒服,从脖子到小腿全都捂得严严实实的那种。阿姨正在厨房熬粥,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先错愕的看了一眼时钟,才七点钟。
“要出去啊?”阿姨连勺子都没来得及放。
罗舒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忘记提前打招呼让阿姨不用过来了。
望着已经关上的大门,阿姨依旧有些怅然,念了大学之后,这孩子好像变了那么一点,随即有些若有所思。
罗舒在阳光城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看到方飞的车,副驾驶上的林天洁老远就伸手出来打招呼。
她费力的卷起羽绒服的下摆,终于成功的抬起一只腿到车上,才看到后排竟然还坐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方飞的同学,还是林天洁的同学,反正双眼紧闭着。
“这是家默,我弟弟!”林天洁转过身来解释。
罗舒会意的点点头,尽量放轻动作。
“会滑雪吗?”林天洁的语气听着有些小激动,丝毫没有顾及后面是不是还有个在睡觉的人。
罗舒连连摇头,只要是跟运动沾边的,都不是自己的强项。
东阳最大的滑雪场近在咫尺,车里的罗舒望而却步,仔细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好像昨天晚上只听到林天洁前面那半句话,穿暖和一点。
后面还说什么来着······哦,要方便行动的!
到停车场之后,林家默才终于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旁边埋着头默默审视穿着的人,迷糊的眼睛里添了丝疑惑。
方飞和林天洁就像两个家长一样,买票,租装备,完成一系列准备工作。
而罗舒和林家默这两个并不热衷于家庭活动的小朋友,都是一脸不情愿,满心抗拒的跟在后头。
“其实,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们,”林家默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林天洁意识到身后的小朋友的抗拒,于是折回来,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你觉得是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比较难,还是把你从这个玻璃房扔到外面雪地里比较难?”
果然,林家默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姐弟俩一路亲密无间,手足情深!
手足······等等!今天多少号来着,这个时候那边的学校也放假了吧?罗舒打了个寒颤。
眼看着罗舒的脸色越来越白,方飞赶紧过来安慰,“没关系,慢慢学!”
很好,两个运动白痴,林天洁有些心累,跟方飞一人带着一个从穿滑雪鞋开始教。
不幸的是两个学生都非常的不上进,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还驾驭不了脚下那对滑雪板。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林天洁和方飞准备进行一场简短的比赛,暂时让两个小孩子休息一下。
两个身影飞速冲出去,留下两个呆若木鸡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一动都不敢动。
早起的罗舒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小心带偏了滑雪镜,刚腾出一只手去扶眼镜,整个身体好像失去了平衡向一边滑动。
眼看着旁边的人越溜越远,林家默咬咬牙,双手用力慢慢移动过去,可是他的技术实在太烂,在这样平缓的坡道上都无法控制速度。
罗舒手足无措的向前移动着,同时身后的人快速逼近,眼看就快要撞上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无能为力的表情。
嘭!
最终,两人同时倒地。
好不容易坐起身,林家默有些内疚的先把罗舒扶起来,罗舒站稳之后,也十分不计前嫌的伸手去拉林家默,林家默好不容里借力站起来,却不知道控制力道,又将罗舒甩到地上。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数分钟里,两人一直表演着轮番倒地,引来周围两个八九岁小朋友的无情嘲笑。
最后,两人好不容易保持着微微前倾的站姿,手脚一动不动的支撑着,终于稳稳的重新站好。
林天洁和方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两个小孩子相邻而战,身上都沾着雪,罗舒齐肩的短发已经全部朝四面八方炸开。
他们在打雪仗?林天洁有些疑惑。
这一天的时间里,罗舒和林家默有点像落难的盟友,所以在返程的时候,林家默没有再继续睡觉,以示礼貌,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一路的沉默反而有些尴尬。
方飞先送罗舒到阳光城,看着远去的车子,罗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自己好像跟任何团体活动都格格不入。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她都过得很清静,连大年三十都是一个人,阿姨照例做好一大桌饭菜提早回家,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打开所有的灯,电视的声音也调到最大,把每一道菜都尝一遍,最后朝自己举杯,小舒,新年快乐!
吃过饭,她郑重其事的坐在客厅看电视,所有节目一个不拉,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才十点过,她渐渐有了困意,便调整坐姿换个角度靠在沙发上,还没整理好,却听到一阵门铃声,她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穿好拖鞋去开门。
“这是您的包裹,请查收!”原来是快递。
罗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默默接过包裹,不等她道谢,面前的人已转身离开,罗舒这才惊诧,今天还有人在送快递?
那个人去夏威夷都已经半年了,是该回来了,仔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署名,难道是她寄的?
这样想着,双手捧着盒子小心翼翼放到茶几上,嘴角忍不住拉起一个弧度,极其小心的解开绑带,揭开盖子那一瞬间,却被吓得尖叫着逃离茶几。
纸盒被撞到地上,里面被剥皮的兔子连带着也露出来一大半,她蹲在窗台下,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往下落,半天缓不过神来。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等她终于缓过来正要起身,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整个人又是一惊,想都没想掏出手机就往玄关扔去,抱着头重新蹲下。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歌舞节目,数十个伴舞拥簇着几位歌手,欢乐的歌声加上喜庆的衣服,全都渲染着过年的味道,却无形给这栋房子增添了几分诡异恐怖。
连着拨了三四通电话,对方都没有理会,方飞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小舅舅!”司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了,轻轻推开他的房门,探着小脑袋进来,“你是在给小舅妈打电话吗?”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方飞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牵着她下楼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