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老太却和朱氏一样,把她的表现,想成了对云若夕的怨恨。
“我知道你受了极大的委屈,但你也别做出这个恹气样子。”
“我……”
“你二嫂已经跟我说了,等时机到了,看我怎么收拾那个不要脸的破鞋。”
收拾云若夕?
陈芳芳闻言,把头低得更深了。
她刚才,的确在不断的往云若夕那边偷瞥。
 s//shua8p;可她瞥的不是云若夕,而是云若夕的弟弟。
她突然有些不想去报复云若夕了。
可这点,陈芳芳却不敢让母亲知道,只能顺着母亲的误会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嗯。”
陈老太没有多说,起身后,就在旁边周妈的搀扶下,对村长颔了颔首。
村长见陈老太打招呼,也颔首回礼。
双方简单神交流后,陈老太就领着陈家人,往村东的陈家老宅走去。
……
云若夕回到家,先给赵师傅等人放假,让他们今日早早回去休息,自己和慕瓃辰,则去工地上看了工程进度。
因为人手多,材料足,工人们干劲猛,云若夕的小院子,已经建好了最主要的三栋房屋。
一栋主屋,两栋侧屋,现在在建的,是屋后的一间小园子。
这是云若夕让赵师傅新加上的,主要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学武时,有更清幽的环境,和独立的空间。
小园子里,有一座茅草搭建的小亭子,用的是之前拆了的茅屋的材料。
而一间用竹木建造的小筑,则作为小园子的主建筑物,立在中间靠后方。
为了让小园子灵动,云若夕让赵师傅把山上的山溪引入了园子。
园子虽然不大,但有了竹林和活水,便有了曲径通幽的妙境。
“等到园子里的水池弄好,外围泥墙筑上,园子就差不多好了。”云若夕对着云辰挤了挤眉眼,“怎么样,我设计的小园子是不是很好看?”
“我看过你给赵师傅的图。”慕瓃辰轻声道,“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明明就是很好好吗。”云若夕撅了撅嘴,她可是把杜甫草堂给照搬过来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
但慕瓃辰看的是园子,云若夕看的却是他。
“云辰?”
“嗯。”
“从刚才看戏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小女人该敏锐的时候不敏锐,该迟钝的时候不迟钝呢。
慕瓃辰抬手,帮她把被风吹起的呆毛,顺了下去。
“没什么事,不过是想着,才子佳人,最后都在一起了,我的若夕,什么时候才会嫁给我?”
云若夕红脸低头。
这混蛋,又来。
她正准备说,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份上,本姑娘就嫁给你得了。
可慕瓃辰却牵起她的手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呃……”
“你喝了酒,不能吹风。”
“……”
慕瓃辰,你丫注孤身,你造吗?
她好不容易要点头说愿意了,他却拉着她回去了。
云若夕内心无语,但躺在床上,冷静下来的她,却是觉得,慕瓃辰今天真的有些奇怪。
在她看来,慕瓃辰就像一只狐狸。
一只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狐狸。
美丽极致,又奸猾无比。
在人前展现的,永远是无害的样子。
那无害的样子,犹若一只血统高贵的猫咪,神色淡淡,姿态慵懒,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会有任何的攻击性。
然而不久前在戏场,无论是他表面上的猫咪,还是原本本真的狐狸,都不见了。
他仿佛变成了一只狼。
一头潜在黑暗,充满阴鸷肃杀的孤狼,只需一个呼吸,便能咬断任何猎物的脖子。
云若夕当时出于震惊,没太注意。
现在仔细回想,她发现慕瓃辰当时的目光,落在了戏台上,那个领头致谢的班长身上。
所以,是戏班子的班长惹到了他?
可不至于啊。
且不说这些班长和慕瓃辰,从未见过。
就算是惹到慕瓃辰,慕瓃辰的表现,也不该是那样子。
以他的性子,若是被谁惹到,依旧会笑意盈盈,然后在你以为他一点也没生气时,把你推入无间地狱。
没错,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个白切黑,黑透了的。
什么时候,这样的他会把冷煞之气外泄了?
云若夕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
而此时的慕瓃辰,早已不在偏房之中。
他飞出了村西,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离开的戏班子的马车上。
马车里,戏班子的头,正在和班子里的青衣和老旦说话。
“班长,这第三出戏到底是谁让加的?”
“是啊,居然给了咋们一百两银子,简直比县城的大人物们,都还要大手笔。”
“没错,这乡下小地方,看着不怎么样,居然还有这么有钱的主。”青衣接过老旦的话道:“就是喜好有点怪,这好好的一出天仙配,被改了个乱七八糟。”
“可不。”老旦也道,“那董生最后仇恨责怪七仙女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有这个大洪水这个情节。
全村覆灭什么的,也太不吉利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点戏的人,是想诅咒他们村里人来着。”
班长听完这一老一少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出戏,根本不是村里人让加的,而是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
“有钱赚就行了,问这些做什么。”
对方做事神秘,班长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歇歇嗓子。”
“知道了。”青衣和老旦应了声,就不再说话。
这古代的戏子,比起脸来,更重嗓子和唱功。
戏班子往镇上继续回赶。
而马车后的慕瓃辰,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也离开了马车。
夜色凄迷。
一身黑衣的慕瓃辰,在夜色里行走,发如墨,形如魅,整个人都像黑夜的化身,与黑暗完美相融。
直走回村西破旧的小院,他如凝夜色般的幽冷瞳眸,才多了一丝亮光。
他走了进去。
主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他站在院子里,可以清晰的从屋中四人的呼吸里,辨别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