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听见他们的对话,也上前来看画,顺手抄起一幅美人图,故意道:“啧啧,画得不错,多少钱一幅?”
好淳闻言,道:“对不住,这些画,都是不卖的。”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山水花鸟卷轴,道:“您要是喜欢,可以看看这些。”
狐狸轻蔑地一笑,道:“我不爱山水花鸟,只爱美人。”边,边从兜里拿出一枚金币,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弹,金币便落到了好淳正在绘的画卷上。
狐狸冷笑道:“你这些破画加起来,都抵不过我这枚金币,不过大爷今儿个高兴,只要这幅美人图,余下的,就算赏你的。”
好淳的脸红成了一团,他一言不发地从狐狸手中夺过那幅画,仔细地收好,将那枚金币扔给狐狸,复又低下头,执笔作画,再不搭理狐狸。
狐狸吃了瘪,颇为难堪,嚷道:“什么意思,我给了钱,你凭什么不卖?嫌少?大爷有的是钱,你随便开价。”
好淳瞥都没瞥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的。”
狐狸正要话,却听谢衷地夸赞好淳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真有气节!”
狐狸白了她一眼,很不屑地“嘁”了一声,嘲讽道:“假清高!都是出来混饭吃的,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
谢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声嘀咕道:“俗不可耐。”她话的声音虽轻,不过狐狸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甩袖便走。
好淳见他走远,才开口问谢道:“那是你的朋友吗?”
谢有些尴尬,笑了笑,道:“他确实是我的同伴……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跟他的想法、行为处事的做派,完全不一样!刚刚他那样,我都觉得丢人……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好淳苦笑了一声,道:“其实你的朋友,也没有错。像我这样的穷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钱呢?不过是逞一时意气,假清高罢了。”
谢听了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安慰他道:“你别理他,千万别把他的话当真。穷又怎么样,谁穷人就不能有志气了?我也是穷人,我就觉得这样挺好。咱们是穷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呢,穷得只剩下钱了!他那口袋里的铜板是晃得叮当响,难道咱们的骨头,敲打起来不是铮铮的响?我看呀,比他还响亮呢!”
好淳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敬佩,半晌才道:“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识,倒叫我不知道什么好了。”
谢笑道:“你别看那家伙现在出手阔绰,其实几前,他比我们还穷呢。不过是因为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所以穷显摆。我听,那些祖上便是富豪的人家,其子弟多也是有教养的,最是这种一夜暴富的,才一股子暴发户嘴脸,走在大街上,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他兜里有几个臭钱呢。”
好淳不觉笑道:“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我看你和你的朋友,完全不是一路人。爱莲里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谢姑娘你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呀。”
得谢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拿莲花比我,我怎么配得上呢。不过话回来,我的这位朋友虽然拜金虚荣,倒还不算是个恶人,如果有机会,也许你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好淳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相信你看饶眼光。”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我恐怕很难和打心眼里看不上我的人做朋友。”
等谢回到客栈,狐狸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她发难了:“你还舍得回来啊?”
谢不满道:“你刚刚也太过分了,话那么尖酸刻薄,我听了,都觉得丢人。”
狐狸冷笑道:“这有什么,我不做俗不可耐的臭泥巴,怎么衬托出你们是清新脱俗的白莲花呢?”
谢不想和他吵架,便转移话题,追问他挖心案的线索。狐狸讽刺她道:“用得着我了,就是这个口气,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谢笑了笑,道:“我听,钟无艳是个丑女,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比,也该比夏迎春才对。”
狐狸一听,觉得也对。他最喜欢人家好听的话恭维他,听见谢夸他比顾好淳好看,瞬间气就消了大半,得意道:“我那么冰雪聪明,那挖心魔遇到我,也算他倒了霉了。”他边,边将二唤来,打听当地最有名的青楼在哪里。
谢一愣,不觉红了脸,扯了扯狐狸的袖子问道:“你打听这干嘛?”
狐狸不理她,只问二。二笑道:“大官人还有这雅兴?要起这个,咱们这儿最好的勾栏,就数摘月楼了。您也算赶了趟,这摘月楼里新近来了一位花魁娘子,名唤灵腰,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跟活西施似的。不光长得好,舞还跳得极好,那腰肢,那长腿,啧啧,见过的人都酥倒。”
狐狸笑问道:“你这么,你也见过?”
二笑道:“咳,那地方,哪是我进的去的。进门,先得花三吊钱,也就够点壶清茶喝喝,要想再听个曲儿,再加三吊,若是要和姑娘们喝酒,那花费的银两可就是无底洞了,要不怎么那地方是给有钱的大爷们消遣的呢,穷人,谁去的起呀!”
狐狸打趣他道:“听你得门清,不像是没去过的人啊。”
二笑道:“大官人笑。你们若真要去,就明儿个晚上去。明晚是灵腰姑娘选恩客的日子,看大官人您又有财,又有貌,若真有意,还怕不能抱得美人归?”
狐狸道:“那姑娘若真像你的那般美貌也就罢了,就怕名不副实,辜负了我一番兴致。”
二道:“那不能。县城里多少有名望的达官显贵,都奔着灵腰姑娘的美貌悄摸摸地去摘月楼看呢,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为她一掷千金的,十个手都数不过来。我包您呐,是乘兴而去,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