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80章 同心锁(1 / 1)凌雁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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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和狐狸跟着月老来到月老祠的背后,只见一棵大梧桐树上,用红线绑着许多同心锁,沉甸甸的将梧桐树的树干都快压断了。月老指着那些同心锁,道:“这些同心锁,都是有情人们系在这里的,里面写的,都是他们的海誓山盟。”

狐狸小声嘀咕道:“给我们看这些干嘛,我们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月老却听见了,轻嗔道:“野狐狸性急什么,你们要找的东西,就藏在这些同心锁里。”

他顺手摘下其中一把同心锁,将锁打开,一个紫色的泡沫突然从锁里冒了出来。泡沫飞到空中,越鼓越大,在泡沫的表面,许多画面开始涌动。

小谢惊诧地问道:“这是什么?”

月老道:“这就是那女鬼的回忆。这个小县城,本来是极为安宁的,不久之前,这里突然来到了两个怪物一个女妖和一个女鬼。那女妖十分淫邪,吸取了不少男人的阳气来修炼妖丹,那女鬼受了她的裹挟,也替她搜寻猎物。那女鬼有心病,经常来我这里烧香,求问自己的姻缘。只可惜,她的红线早已纠缠在一块儿,打了无数死结,根本没得解了。再则,她手上沾的血腥太多,死后想再托生成人,也不可能了。她的生世很悲惨,我虽有心开解她,不过她执念太深,已经没得救了。她很孤独,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每次来的时候,总会把她的部分记忆保存在这些同心锁里,挂在这棵树上,除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泡沫以外,还有很多都是她的回忆。”

小谢闻言,不觉望向紫色泡沫里浮动的画面,那是泠阮看到的世界

倚碧楼,一曲六幺过后,紧接着是一曲湘妃。这两首曲子都极难弹,弹罢,我的手,已经有些酸了,倦倦地放下琵琶。来此寻欢的男人,不停地发出哄笑,喝彩。

无论是哄笑还是喝彩,都令人倒尽胃口。

我来这儿已经七年了,除了尽日陪这些狂浪之徒强颜欢笑外,什么也做不了。昨天瑾璇走了,大伙儿都去给她饯行,所有人都哭了,只有我没哭。倚碧楼的姑娘年纪大了,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孤独终老,要么找个老实人嫁了。瑾璇的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肯不计较她过往的老实人,就这一点,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姑娘运气好了。有这样的好运气,实在没什么可哭的。

趁着间隙,我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往末席上瞟了一眼。那个位置,还空着。近来那里,总是坐着同一个人。可是今晚,他没有来。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从他踏进倚碧楼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他。一袭白衫,安安静静地坐在偏远的角落里,在别人吆喝的时候,他总是腼腆地笑着,偶尔抿一口酒。

在那群庸俗油腻的中年男人里,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我心里甚至觉得,像这样干净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倚碧楼这种地方。

他是被同乡硬拉来喝酒的,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跟我说,本以为倚碧楼这种地方,平生只可能来一次,没想到却正好遇见了我。他说,我和其他的姑娘们不一样。

他很有才气,写得一手好字。字如其人,他也一定是个品格端庄的正人君子。他为我写了很多诗词,每次都娓娓地念给我听,听他侃侃而谈,我有一种微醺的沉醉感。

他真的和那些浅薄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我等了他两个晚上。两个晚上,他都没有出现。这不像他,他说过会再来的。他一向守约,从不背信。

到第三个晚上,他终于来了。

“我必须得走了,”他的眉头皱得很深,饶是如此,那张脸还是世上最英俊的,“这几日流连此间,我的盘缠已将用尽,向同乡筹了两日,这才凑够了钱再来见你一面。明日我就要启程赴京,我想,离开之前,总还是要来向你告个别。”

我心里一阵绞痛,他很好,但他终究只是个过客。

他却说,“你等着我,一定等我回来。此行若能高中,我一定回来娶你。”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好运终于也要眷顾我一次,我也能瑾璇一样,从此脱离苦海?这在过去十七年的人生里,实在是绝无仅有的。

“听说京城很繁华,那里的女子,长得又美,出身又高贵,只怕你看到她们,就会忘了我。”

他笑了,“怎么会?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没有人能和你相比。”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银手钏,一脸郑重地戴在我手上,“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你戴着它,权作信物。”

这手钏,在我众多的首饰中,算不得名贵,不过即使是价值连城的珍珠玛瑙来换,也抵不过它分毫。

他走了。很快,就来了一封信,是他寄来的。信上说,他已在京城寻了落脚之处,等安顿好后,再派人来接我。我悄悄地把信纸藏在枕下,每晚都读,即使那短短的几行字,都能倒着背下来了。

燕子飞走了,又飞了回来。他没有再来信,之前许诺来接我的人,也杳无音信。我想,他或许是有重要的事绊住了,京都里,总是人又多,事又杂,他是有抱负的人,总要以大事为重,无非是多等几日,也没什么。

燕子又飞走了。他是不是要禀明父母才可婚娶呢?我真傻,这是自然的了,他又那样孝顺,自然先要禀明高堂。不过他父母听了,会同意他娶我吗?或许我可以当面恳求二老,即使不做正妻也没什么,就算是做妾,做侍婢,又有什么关系呢。像我这样的出身,人家能接纳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一年春天来了。这次,我是真有些急了。每天晚上我都劝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要有耐心,不要催他,慢慢等着就是了,可我每次梳头的时候,头发还是大把大把地掉。琵琶也无心再弹了,整个人病恹恹的。倚碧楼的妈妈狠狠警告了我几次,再不打起精神,就把我卖到别的地方去。我怕了,要是卖到别的地方,他回来,不就找不到我了吗?

勉强支撑了几日,颜娘,倚碧楼里的另一个姐妹,终于带了一个人来见我。他很眼熟,正是当初那个同乡。我求了许久,他才肯告诉我,原来我等的人,去了京城不到两月,就娶了仕宦人家的女儿,他妻子上月才生了个女儿,他也借着老丈人的光,平步青云,如今在京中家业双全,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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