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该什么，狐狸也知趣，很快就走了。几下来，他也不怎么和谢话，谢知道他心里有怨气，只事事忍让，能顺着他的，就尽量顺着他，偶尔听见他奚落自己，也只当没听见。

过了几，十四爷的伤势有所恢复，碧抒很高兴，谢和狐狸也来看望。众人聚在一起，又起水帝绑走十四爷的缘由来。

十四爷沉吟道：“这妖怪，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我生平走南闯北，从未与它打过照面。它一口咬定，我们父女手中有它要的宝贝，言之凿凿，恍如亲眼见过一般。可听碧抒这几日所言，那妖怪看到霹雳混元珠，也毫不设防，一口吞下，可见其自身，也从未见过那样宝物，个中缘由，着实叫人费解。”

薛啸岩不禁皱眉：“是我不好，当时应该留那妖怪一口气，先问清楚再。”

碧抒道：“这也不能怪你。当时大家都在场，情势如此危急，你不杀它，它就要杀你，又岂可对它手软？”

谢想了想，道：“我觉得，咱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大抵是有什么人，向水帝进了谗言，谎称你们手中有宝。那人必是看准了，水帝对修炼有执念，十四爷又是鼎鼎大名的捉妖师，若你们有宝物，必引得水帝前来争夺。”

碧抒道：“可我想不通，会是什么人呢？”

她看向她父亲。十四爷紧皱着眉头，似乎在脑海里回索过往，不过并无所获。他想了一会儿，头又开始痛了，碧抒赶紧扶他躺下，谢等人也趁机告辞出来。

见薛啸岩沉默不语，谢问道：“设计陷害十四爷父女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薛啸岩摇了摇头：“十四爷在这个行当里混迹了大半辈子，无心中得罪了什么人，也是有的，这并不奇怪。”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倒让谢有些奇怪，脑海里，不自觉地闪现出那日在鹅鼻山上看到的，草丛中的黑影。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出为什么。

这日，碧抒来向他们辞别。薛啸岩道：“十四爷的伤还没好，不多歇几日吗？”

碧抒笑道：“就是他，比我还急呢！我们本来是要去黑水城的，现在也去不了了。爹，想先回趟老家，有几件要紧的事要做。你知道他那个脾气，拗起来，谁也掰不过。明日，我们就要准备启程了。”

薛啸岩见他们主意已定，便也不再挽留。碧抒送了他一个荷包，“你留着罢，好歹是我一针一线缝的，可别嫌手艺粗糙，更不许丢了。”

薛啸岩笑道：“怎么会。”

碧抒道：“这一别，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了，闲暇时，偶尔也可想想我，还有我爹。”

薛啸岩道：“这是自然的，等我有空，一定会回去看你们的。希望你们那时候还在老家，没有去云游四海。”

碧抒笑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我爹，是闲不住的，也就是现在受了伤，才想起要回老家去，平日里，哪里抓得到他呀。我也只好跟着他罢了。”

薛啸岩道：“归，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碧抒道：“我才要对你这句话呢。你看起来强悍，其实，也未必比我安全到哪儿去，不定，处境还比我危险得多呢。唉，不过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听我劝的。就这样吧，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个全胳膊全腿的你。”

薛啸岩也不禁笑了：“这也是我的心愿。”

晚上，碧抒又来找谢，感谢她这段日子以来的帮助。谢问道：“十四爷为什么那么着急走呢？”

碧抒摇了摇头：“我也不准，我爹就是那个脾气。他大概是觉得……”她到这里，突然笑了笑，调转话锋道：“其实，我还是挺舍不得走的，不过没有办法，我们是江湖儿女，奔走在路上，就是宿命。”

碧抒调皮地冲谢使了个眼色，“我们走了以后，你可得多抓紧他。”

谢一愣，忙否认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碧抒笑道：“我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不过你真得花点心思，多照顾照顾他，你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身手又很好的样子，其实，他是很爱受赡。”

谢稍作迟疑，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碧抒笑道：“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可不像你，我喜欢他，是不会否认的。是我爹不喜欢他。”

谢一愣：“怎么会？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碧抒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爹很欣赏他，只是不喜欢他做自己的女婿罢了。我爹，他是一个很好的战斗伙伴，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但一定不会是个好丈夫。”

谢笑道：“你也并不像是一个，很听父母话的人。”

碧抒笑道：“这你就错了。我跟我爹，是从相依为命，底下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害我，只有我爹不会，更何况，我对他的识人之明，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谢苦笑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一个爹。”她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平心而论，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碧抒道：“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所谓的好与不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谢反问道。

碧抒摇头道：“我觉得没那么重要。要是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全下的人都他是坏人，又有什么关系？多数时候，好与不好，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们抓妖路上，经常碰到这样的事，在饶眼里，是十恶不赦，可从妖怪的角度看，又是情有可原，你怎么去判断好与不好呢？我爹常教导我，不要轻易地去给人下结论，用自己心里的尺去度量别人，其结果，往往是有失偏颇。”

谢听了她这番话，若有所思。

“话回来，”碧抒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的那位朋友，是一个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