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有些不耐烦，“我早些年就和他们失散了。你问这些干嘛？”

小谢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心里暗想，果然还是和家人失散的呀，那就还是有嫌疑。狐狸瞎编乱造的故事，给她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那么，你老家在哪儿呀？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芊芊冷笑了一声：“你是官府查户籍的么？”她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也没再搭理小谢，径自走掉了。

小谢讨了个没趣，不由小声道：“不说就不说么，那么凶干嘛。”又想，晏如的脾气可比她好太多了，若轩实在没什么理由舍弃晏如，而选她的。这么一想，又觉有些高兴起来。

正在发愣，就见狐狸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早。”

小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害我又丢脸。”

狐狸一头雾水：“我干什么了？”

小谢敲了敲书房的门，门本来就开着，若轩抬头，见是他们，便教他们进来。小谢笑道：“怎么了，大清早的，眉头皱得这样紧？”

若轩笑了笑，道：“一任父母官，总要为当地的百姓做点好事。我前段时间，叫人把以往的卷宗整了整，有几件悬案，正在梳理头绪。”

小谢道：“是不是跟什么牙医有关？”

若轩一愣：“你听县里的人说的吧？乡民们总爱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小谢疑惑道：“究竟是牙医杀了人，还是被杀的是个牙医？怎么还和神鬼有关呢？”

若轩叹道：“哪里来的什么牙医啊。这个案子，之所以被称作‘牙医案’，是因为凶手杀了人以后，都会拔掉受害者的三颗牙齿，手段极其残忍。”

小谢背脊一凉，狐狸则是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

“这么说，遇害的不止一个人咯？”

若轩点点头：“这是个连环凶杀案，迄今为主，已经有五个人遇害了，都是石碣村的村民。其中三个，是一家三口，一对猎户夫妇，还有一个小男孩儿，那孩子，只有七岁大。唉，我问过去现场勘察的仵作，尸体的五脏六腑，都被撕咬得残缺不堪，死状极惨，也是可怜了。另外两个遇害的，也是和那家人同村的，一个姓曲，一个姓关，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因为五具尸体，都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现场又都留下了野兽的血爪印，所以很多人怀疑，这件事情是野兽做的。你也知道，三人成虎，传来传去的，就不只是野兽杀人了，而是‘妖怪’杀人了，目击的乡民说得神乎其神，还有说什么这些死者得罪了山里的‘兽神’，神降报复什么的，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我是不信的。县衙里的人去勘察了很多次，即便有些线索，也很凌乱，那几个受害者，除了是同村村民外，其他的，也没什么相似之处。”

小谢本来想说，会不会真是山里的妖怪干的，一想到若轩不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便也没再多言。从书房里出来，小谢不禁疑惑道：“别的就算了，我想不通，为什么杀了人，还要拔牙呢？”

狐狸道：“想是这个凶手，真是个牙医。”

小谢轻嗔他道：“你杀了人，还掰开人家嘴巴看一看，看哪颗牙蛀了给拔下来的？这都不叫画蛇添足了，这叫有病。”

“对啊，职业病。”狐狸道，“哎呀，管他的呢，我听着都觉得瘆得慌，你家若轩哥哥既然一口咬定不是妖怪干的，那就跟咱没关系了，咱也帮不忙，由他去吧。”

小谢皱眉道：“话不能那么说。你没听若轩说吗，那个凶手，连七岁的小孩都不放过，手段还如此残忍，他既然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未必肯就此收手，要是不抓住他，说不定还会有无辜的村民受害。咱们得想想办法，帮若轩破了这个案子。”

狐狸哼哼道：“我可不想被拔牙。”

“随你。”小谢起身道。

“你去哪儿？”

“去石碣村。拜会拜会那个‘拔牙医生’。”

石碣村村口，立着一块赤黑色的大石头，旁边一个小酒馆，屋檐斜插着一面蔫了吧唧的破酒旗，像是许多年都没换了，一股劣质的酒香从屋子里飘出来，时不时地伴随着一阵粗野的大笑。

“出了这么可怕的凶杀案，这里的人，倒都还挺高兴。”小谢不由感叹。

“那怎么办，日子还得照过呀。”狐狸道。

小谢下了马，往那酒馆中来。酒馆里坐着的，都是本地的村民，彼此都相熟，见两个陌生面孔进来，也不说笑了，都停下来打量他们。

“哟，这是谁来了？”

一个娇媚的笑声忽然从酒柜后冒了出来。小谢仔细看那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脸搽着厚厚的脂粉，原来的五官都快分辨不清了，身穿着一条掉了色的红石榴裙，搭着一条半新不旧的松绿披肩，衣服襟子也没扣好，露出半截酥胸，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教人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

那女人扭着腰肢，笑着迎前，却直接忽略掉走在前边的小谢，将一条手臂搭在狐狸肩，一双媚眼不停地在他身游走，“小哥哥好眼生呀，打哪里来的？”

她那抹得艳红的手指尖，在狐狸肩蹭啊蹭的，狐狸嫌弃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了。

小谢咳嗽了一声，“我们是外地来的，来投奔亲戚，途径此处，讨口酒喝。”

那老板娘看也没看她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只盯着狐狸瞟，“你们是小两口子？”

“不是不是，”小谢忙道，“这是，呃……是我三叔。”

老板娘有些惊讶：“咦，看你们年纪差不多呀，他有那么老吗？”

“他保养得好。”小谢笑道，“哦，他还没娶妻呢。”

老板娘一听就笑了，“是么，那太巧了！我那死鬼老公，去年刚死，我现在，也是单身。”说着，向狐狸狂抛媚眼。狐狸实在没眼看，只把脸撇向别处。酒馆里的人都哄笑起来：“老板娘最喜欢这种鲜肉了，有的享用咯。”那老板娘听了，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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