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富山。”叶小橘道,“他说,他可以帮我处理掉曲有容的尸体,反正小豆子一家刚被野兽吃了,大可把曲有容的死也推到野兽杀人去。我心里很害怕,怕被人识穿,可是关富山很狡猾,他说,野兽吃了小豆子一家后,还拔了他们三颗牙,只要依样画葫芦,官府一定会以为是同一个凶手干的,村民们又喜欢传播谣言,只要在人群中多说些捕风捉影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一定都会相信,是什么妖怪干的。他又叫我不必担心,只要乖乖听他的就好。”
“我跟他素来没什么交情的,我心里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帮我。果然,他在曲有容家里捡到了我掉在那儿的一只耳环,面还沾着曲有容的血迹,他要挟我,要我每月给他二两银子作‘辛苦费’,如果不给他钱,他就立刻把我杀人的事抖落出来。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他又逼我在借据摁了手印。我原先想,我多做一些活计,省吃俭用,每月或许能省出二两来给他,要是能把这事情平息过去也就罢了,可是他越来越过分,把原来约定的二两直接改到了每月五两,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
“所以你就一劳永逸,把他也杀了?”小谢道。
“不是的。”叶小橘摇了摇头,“我是想到官府自首,我不想再被他威胁了。你不知道,曲有容死了以后,虽然官府的人没查到我头,可我每天晚做梦,都梦见曲有容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地来找我索命,我求神拜佛,去庙里捐功德、捐门槛,只是为了求个心安,可终究难安!我想,与其一辈子受人勒索,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倒不如把心一横。那天,我去红叶寺参拜了一天一夜,本想忏悔完之后,就跟我哥哥说出实情,再到县衙自首,谁知道一回到村子,就看见许多官兵围在小吊桥那边,我这才知道,关富山也死了。
“我承认,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我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了,关富山一死,就没人知道我杀曲有容的事了,我跟我哥就安全了。可是当我一回到家,就看到我哥哥喝得烂醉躺在床,衣服、裤子都是血。我吓坏了,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跟我说,前一天山捕猎的时候,杀了一头野猪,那是野猪的血。”
“你怀疑,是你哥哥杀了关富山?”小谢问道。
叶小橘双手紧握在一处,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我哥向来维护我,小时候人家欺负我,都是他帮我出头,我猜想,是他发现了关富山勒索我的事,所以,所以才……”
她又哭了起来,“就算是那样,他也是为我才杀的人,形同于我杀的。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认罪伏法,你们,你们能不能放了我哥?”
小谢看着叶小橘,心中颇感无奈,忍不住叹气道:“我不是法官,做不了决定。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对你哥说的话就诸多怀疑,反而对关富山那个老恶棍的话就深信不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哥跟你说他没杀人,也许是真话,而关富山却可能是在骗你?据我们查证,关富山和曲有容本来就有利益纠纷,焉知不是在你走后,他趁机补一刀,再嫁祸给你?你不问情由,先怀疑自己杀了人,又怀疑你哥杀了人,最后再闹这么一出‘自首’,不仅把自己投进了大狱,也连累了你哥。”
叶小橘听到这话,顿觉梦醒,掩面痛哭起来。小谢又问道:“关富山死的时候,你说你彻夜在红叶寺,可有人证?”
“隔壁村有几个婆婆,整夜和我在一块儿,还有庙里的师傅,他们都见过我。”叶小橘哽咽道。
“先别哭了,”小谢道,“如果你哥真杀了人,谁替他顶罪都没用。不过如果他没有杀人,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没人能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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