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被几个逛窑子不给钱的书生污蔑后,那名写下蝶恋花的才子再次拿出一首诗,打破了所谓江郎才尽的传言。
再次名动武定府的大才子苏瑾,刚刚送走了武定府知府。
方铭知又被调回了京都,担任他曾经拒绝过的京兆伊,临行前,特来苏府辞行。
送走了开始进入大魏中枢的方大人,苏瑾回来继续教灵儿学素描,林赵氏答应她每天下午可以跟着哥哥学作画。
画儿搬着小板凳在一旁偷师,对于少爷的画技,她可是垂涎许久了。
灵儿则在一旁愁眉苦脸,她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原来是画,而不是画画。
群玉院,灵雨将两张诗稿小心的放进一个小箱子里,里面是她的全部家当。
虽然群玉院不像别的青楼那样难以赎身,但她们还是会留一些家当,就算是以后嫁人,自家没有人出嫁妆,不免会被人看轻几分,要有些自己的财产总归是好的。
以往灵雨是没想过以后要嫁人的,就像很多姐妹们一样,在群玉院待完自己的一生,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毕竟可供女子选择的路并不多,至于青楼女子,那就更少了。
将诗稿压在箱底,小箱子里东西并不多,灵雨在京都时便是群玉院花魁,如今更是成了管事,按说是不缺钱财的,但以往她都把钱财赠与即将出嫁的姐妹,或者依托群玉院为生的伶人了。
她并不喜财物,所以没有攒下什么东西,可不知为何,近日里开始往小箱子里攒东西了。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灵雨并没有急着将箱子藏起,这时候可以不告而入的,也只有巧巧了。
“灵雨姐姐,你在干嘛?”
巧巧推门进来,看到灵雨在摆弄那个箱子。
“收拾一下东西。”
“你那个空箱子有什么好...咦?”
“姐姐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咱们女子,终究还是需要找个依靠的。”
“你倒是说教起我来了。”
“那是,本来我就是你的丫鬟,按理说我是要陪嫁的,人家可不想像你说的那样孤独终老。”
巧巧搂着她的胳膊撒娇,她以前是灵雨在京都时的丫鬟,二人亲如姐妹,她跟着灵雨学了一身不错的琴艺,后来跟着灵雨来到武定府,见到了爷爷,灵雨就帮她赎了身。
赎身之后,巧巧不愿离去,她家里就爷爷一个人了,平日里留在群玉院帮工,表演琴艺,赚些赏钱,跟许多人比起来,她算是个好命的了。
“那我的陪嫁丫头,看上哪家公子了,让我也好考虑考虑?”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二人打闹间,少不了一些大胆的话,女人之间聊起天来,比男子更加露骨一些。
敲了一下快要睡着的灵儿,苏瑾结束了今天的讲课,小丫头虽然不喜欢学东西,但学习的速度倒是很快,只不过比起努力的画儿,就差之甚远了。一开始苏瑾觉得笨笨的这个小丫鬟,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学习最努力的。
一开始苏瑾只是觉得平日里无聊,试着教画儿识一些字,可是不管第一天教什么,第二天小丫鬟总能记得七七八八,他还觉得奇怪,其实这个笨丫头是个天才?
直到有一天,苏瑾夜里睡不着,走出房门,看到府里走廊夜灯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拿一个小小的木棍在那写写画画。
苏瑾没有上前打扰,直到他站的腿麻了,那道身影才丢下木棍,将地上的痕迹擦掉,站起身来向房间走去,似乎蹲的太久了,她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缓了一会才回房间。
自那之后,小丫鬟在苏瑾的书房,便有了和灵儿等同的待遇,苏瑾还给了她一套笔墨砚台,每日便给她房里加些纸和蜡烛。
小丫鬟的待遇,引来了府里众多丫鬟的羡慕,但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没人敢说些什么,说不得她再好命一点,摇身一变成为将来府里的女主人之一呢。
看到两个学生学习进度不错,当老师的也很欣慰,也更乐意多教一些,明天的课程里,可以再加一门数学了。
隔壁李府的书房里,多了四本手抄书,《葫芦娃》、《西游记》、《倩女幽魂》和《包青天》,墙上多了两首诗词,《蝶恋花·春景》和《仲春郊外》。
苏瑾最终还是没给这首诗改名,只是说自己是在仲春时所作。
李汐翻看了一下手稿,又将其放了起来,李瑜经常来书房,她怕二哥看到了误会。
在武定府待得越久,她就越不想回京,在京城她只能待在皇宫里,虽然皇宫足够大,景色够好,可是待了十几年,早就看做平常。
在武定府,自己无拘无束,有好听的故事,好玩的东西,以及有趣的人。
昨天她已经学会烤肉了,虽然烤出来的有些焦,可二哥不也吃了吗?那个可恶的苏瑾,看见自己的烤肉跑的远远地,哼,下次没有两个新故事,本公主不会原谅他的。
“来人,茅房没纸了!”
院子里传来了李瑜有气无力的喊声,那个叫做刘大勇的小厮,飞快的抄起一团手纸跑了出去,让练过武的护卫们都为之侧目。
李太处理好一件新案子,对于百姓们青天大老爷的呼声,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带着衙役们路过县尉张孝节府邸的时候,发现张府还未开门,衙役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自从县令大人被叫做青天大老爷之后,张县尉就很少上班了,据说最近身体不好,不只是身体,昨夜似乎还被人敲了闷棍。
张大人真是可怜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才来不久,怎么这么招百姓记恨?昨夜那处巷子行人不少,愣是没人扶他一把,最后是张府的下人见他久久不归,在巷子里找到的,不知张大人当时身上的尿骚味是怎么回事。
袭击朝廷命官乃是大罪,不过此案没找到一丝线索,张大人也没主动报案,反而让大家不要传这件事,真是奇怪。
这么想着,又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车夫,朝张府吐了一口唾沫,骂一声狗官,推着车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