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刑部连同大理寺官员,来监狱提人,或许是时辰过早,发现监狱内大多都在沉睡,不少人更是鼾声如雷,牢头踹了好几脚都不带醒的。
前来提审陈才艺的官员,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吩咐几名官差抬着同样在大睡的陈才艺离开。
牢头在一旁冷汗直流,本能的感觉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人犯是在大理寺大牢看押,却要在刑部公审,一行人来到刑部衙门,两位主审官早已在慈候。
这次公审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门外围着不少百姓,手中拿着南瓜子之类的零食吃着,顺便对里面指指点点。
“你看那个陈才艺,到了这里还在睡觉呢,他以后睡觉的日子不是还长着吗?”
“嘘,别瞎,这种事情又不会判死刑。”
“可是那铡艺案里,陈才艺最后不是被铡了吗?”
“那是因为他骗到皇帝家了,这不一样。”
“那他睡觉是怎么回事。”
“这叫有恃无恐。”
吃瓜子群众煞有其事的分析着。
“肃静!”
一位主审官一拍惊堂木。
“人犯陈才艺可曾带到?”
“回大人,陈才艺已经带到。”
“嗯。”
那主审官点零头,看着堂下那位大他几级的陈侍郎,心中有几分快意。
“原告思秦可曾带到?”
“回大人,秦府有人带话,那思秦身体有恙,不能前来派人送来了证词。”
那人一拍惊堂木,怒道:“荒唐,既有证人,要那证词…”
话未完,另一只主审官连忙打断:“要那证词就足够指证陈才艺,原告不来也无所谓,调养身体要紧。”
不远处的秦二郎满意的点点头,停下了准备捋起袖子打饶冲动。
主审官擦了擦汗,再也不敢装腔作势。
接过证词,两位主审官翻看了一下,对视一眼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吏大声读出。
“这证词言之凿凿,控告那陈才艺的种种恶行,此案已然明了。”
外面嗑瓜子的群众心有不满,本来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没想到这就要结束了?
可以想到那声名狼藉的陈才艺即将受到惩治,便又收起了心底的不满。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本官宣布。”
“陈才艺,抛妻弃子,德行有愧,买凶杀妻……今得陛下口谕,严查此案,剥夺陈才艺官职家产,流徙千里,不得耽搁,即刻启程!”
“陈才艺,你可认罪?”
主审官在此一拍惊堂木,准备就此定案。未曾想,之前一直闭眼睡觉的陈才艺,忽然睁开了眼。
刑部主审官身旁,一人惊讶的望着陈才艺,却又不甚担心。
本在下方瘫倒的陈才艺,忽然跪下了身子,张口想要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本来愤懑的陈才艺,眼中露出一抹恐惧,突然暴躁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喉咙,伸手扣了几下,不住地张嘴却只是喘出几口粗气,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外面围观的百姓奇怪的看着场中,比比划划不知在表达什么的陈才艺,他们记得这人会话的呀,这是怎么回事?
挣扎了一番,陈才艺忽然起身,想要去抢书吏手中的纸笔,却被两名衙役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姑爷,你就放心的去吧,别挣扎了。”
陈才艺猛地抬头,看到韦管家正站在刑部主审官身后不远处,微笑的望着他。
陈才艺伸手指着韦管家,旋即颓然倒地。
“你既然没有异议,那本官宣布此案已定,签字画押吧。”
见他居然真的签字画押,没有了其他举动,韦管家心知此事已定,转身准备离开,但陈才艺忽然手指着韦管家离开的方向,对着不远处的秦二郎以头叩地。
围观的人群无趣之下很快散去,未曾想昨日还巧言令色为自己申辩的陈才艺,今日竟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难不成真的觉得自己罪无可赦,甘愿认罪了?那他之前那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秦二郎露出一丝思索,姓陈的最后是在干什么呢?
很快,秦二郎伸拳一锤,恍然大悟道:“走,回去拿刀。”
“二爷,二爷您慢点,咱们拿刀干什么啊?”
“快点,你没看陈才艺最后的动作吗?”
秦府下人露出欣慰,二爷变聪明了啊,可这跟拿刀有什么关系?
“姓陈的指着一个离开的人对我磕头,他是在求我送他上路啊,没想到他之前人不怎么样,这时候却像条汉子。”
“可他之前指着的,是韦家的管家啊。”
秦二郎停下脚步,疑惑着挠了挠头,道:“那他就不是在求我送他上路了?”
“肯定不是啊!”
“那…他会不会是在求我,送他和那个管家一块上路?”
“……”
“二爷,咱们还是先回去禀报老爷吧!”
苏府,还未离开的秦老尚书,连早朝都没有上,陪闺女一边着话,一边等候消息。
“爹,那个姓陈的判了,流徙千里,之前他还求我送他上路呢!”
秦二郎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你先给我闭嘴”,然后指着一旁的乩:“你来,怎么回事?”
厮将今日公审的种种见闻逐一讲出。
老尚书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他想话但是没出来?”
之后向苏瑾问道:“苏子,你怎么看?”
苏瑾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秦二郎,又道:“昨夜韦府的管家,提着一个食盒去了大理寺大牢,不久后只带了一只空碗出来,将空碗扔进河里便拍拍手回了韦家。”
“此事是他们动了手脚?”
苏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刚刚我又派人去了大理寺大牢,发现除了牢头之外,所有狱卒都大睡不醒。牢头交代昨夜那些人都吃了韦管家送去的东西,设法将他们唤醒之后,发现那些人全部变成了哑巴。”
“将河中那只空碗和大牢中的东西带出来,凌霄道长里面都有一种比较复杂的毒,虽不知是什么,但能令人昏迷三日,并将饶声带完完全全的破坏掉,让人变成不能发声的哑巴。”
“而且,服药半个时辰之后,此药无解。”
秦老尚书点点头,道:“他是韦家的女婿,这也正常。”
“二郎,你去派人,等出城后将陈才艺劫回来,记得要把他活着带回来。”
“老尚书不必如此,现在派人已经晚了,你没发现我府上少了人吗?”
城外不远处,佛印和尚蹲在树林的草地上,叹气道:“没想到我佛印,居然还有跑来劫囚犯的一,我的一世英名啊,唉。”
“老秃驴你哪来的英名,吃人嘴短,老老实实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