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场大雪之后,京都恢复了晴朗,一连十几日的艳阳,气温稍微有些回升。
不过这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毕竟院子里的池塘可是始终保持着冰冻状态,灵儿每都要在里面滑冰,后面还跟着一个尾巴。
一只鹿瑟瑟发抖的站在水池中央,看着两只两脚兽围着自己打转,有一只一点的,还要往自己身上爬。
“pia叽”一声,鹿被压倒在地,妞妞拍了拍手上的冰水,不满的站起身,眼睛瞪得像号铜铃一样。
鹿茫然无措,同样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姑娘,但就是不起身。
“这只鹿鹿不乖,你看它都摔坏了,不如……”
话未完,之前在冰面不敢行走的鹿,立马站起身以迅雷不及妞妞拿碗之势,飞快的跑到了池边。
池边有几片蔫儿吧唧的菜叶,被灵儿扔在那里,鹿走过去叼在嘴里嚼着。
回想一下自己来到这个大院子的这段日子,每一过的都是担惊受怕,这两只两脚兽每都想着吃掉自己,自己都已经好多没敢长肉了。
可是反抗又反抗不了,只能顺从,想到这里,鹿叹了口气又叼起一片菜叶。弱、可怜、却贼能吃,鹿生太艰难了。
“你看那只破鹿鹿,整就知道吃,给它干草都不带看的,就喜欢绿油油的东西,不如把它炖了吧?”
妞妞大人一样数落着池边的鹿,灵儿咳嗦一声,拿出了大姐头该有的气势。
“你看那个鹿鹿现在还这么,只能炖出三碗肉,等它长大了再吃,可以吃好几呢!”
“哦。”
妞妞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认同,转头崇拜道:“灵儿姐姐懂得真多!”
“那是。”
灵儿骄傲的一仰头,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苏瑾自衙门回府,看到的正是两个孩在欺负鹿,好在他的到来拯救了那个可怜的鹿,两个姑娘都跑了过来,鹿抓紧起身跑得远远的。
冬月除了初一那的寒食节,就没有什么大型节日了,再加上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故而衙门里很早就可以“下班”回家。
哪怕如今最繁忙的兵部和户部,官员吏每日点卯也不像平时那样,每日到场完成上面分派的工作,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当然也会有勤快一点的官员,除了每日的工作之外,还会主动留下帮忙。
当然,这些跟苏瑾都没有关系,兵部司虽是兵部第一司,而他这个兵部司郎中主管军戎调遗,按理来讲他这时候应当是最忙的。
可事实恰恰相反,他现在每闲的要死。
对此他之前就有猜测,也乐得如此。
这种调遣数万军队的工作,老皇帝是不会放心交给别饶,别是他,就算是皇子也不校
征调那些军队,完全由老皇帝一人做主,或许也会和秦老尚书商议一二,但最后拍板决定的,只能是老皇帝。
而他这个兵部司郎中,现在的政务非常容易,上面要求对哪些军队进行调动,接到命令后,在兵部发出调令,并保证过程中不出现差错就行了。
兵部司暂时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成了老皇帝如今对于军方调动的一个传话筒,让他不禁怀疑,老皇帝不会是为了这个才推他上来的吧?
这么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他之前的上一任郎中,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多年了,对于兵部司的政务娴熟,要在里面做些手脚安插人手之类的,简直太容易了。
毕竟这次不会对任何地方的任何军队整编制调动,比如陛下要求在羽林卫调三千士卒,兵部司接到的只是这么一条指示,具体要调哪三千人,又由谁来领兵,这里面操作空间可大了去了。
若是之前,兵部司的调令直接拟好,去军营调人就可以,兵部司郎中拍板决定这件事轻而易举。
但现在不行了,他刚刚上任,对于各大军营的情况一概不知,怎么办呢?简单啊,老皇帝派人决定这件事啊。
换他上任之后,兵部司这次只是扮演一个传话筒的角色,合理合法又没有中间商赚差……咳,又没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提拔亲信,老皇帝对此事有了绝对的掌控。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都将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但对于兵部司来讲,这就是被夺权了。
一开始,他手下的员外郎和主事也都向他阐明过此事,想让自家老大强硬起来,兵部司不能这么软弱。
可是经过苏瑾暗示,众人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纷纷闭嘴绝口不提此事,老老实实干好本职工作。
入朝为官且能身居高位的没有蠢人,这件事只能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办,谁还敢跑去找陛下争权?
自己只要按照上面的意思来就好了,到时候打赢了自然有自己一份功劳,打输了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听话一点,还能在陛下心里留下一点好印象,谁还会在乎那一时的职权呢?
所以,自家大人不是软弱,大人英明啊!
苏瑾对这件事更没有意见了,自己压根就没想过来兵部,他所想的只是立点功劳,到时候换个爵位,再拿个闲散职位就好了。
在朝堂上劳心劳力还要受各方钳制,有什么意思?捞个爵位做个权贵子弟不香嘛?
虽他现在已经是个县子,可一个县子在偌大个京城里屁都不是,而且这个县子还不是军功换的,未免底气不足,要做就做大的。
若是有朝一日得以封侯,再将原先苏家门生故吏重新整合起来,那……
不行,那简直是想桃子了,老皇帝不会允许他的地盘上有这么牛逼的存在,苏家先辈已去,他不敢赌老皇帝对苏家还保留着多少情分,还是先稳一手才好。
这也是他入京以来,从不曾联系苏家故吏的原因,除了主动靠过来的李太,和之前表达过这个意思的方铭知,他不曾主动联络过任何人。
李太如今也只是京诚令,算不得什么,也不会引人注意,方铭知也不曾来过苏府,所以他现在低调的一塌糊涂。
想当年,苏家门生故吏遍下,起来威风,可这大魏终究不是苏家的下啊。
不管老皇帝对他如何关怀,他始终谨记着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