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壶酒她记得。
那是她亲自溜到后厨,抢在店小儿送来前,在里边下了泄药。
药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一头牛都泄到天昏地暗。
罗昭古道热肠,替她揽下事她能理解,可她理解不了,罗昭为什么要喝那壶药酒。
这酒一下肚,他不得泄个半死才怪!
就连长孙安业,这一刻也懵了。
他张大口,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位驸马,表情夸张的惊愕,以为看到了一个傻子。
“嗯,果然是西域美酒,可惜长孙世伯消受不起,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罗昭啧啧赞叹,一口气,将整整一壶酒,都灌了个一滴不剩。
酒入喉,罗昭却半点事没有,根本没有要腹泄的征兆。
就好像那酒确实是西域美酒,根本就有被下过药。
“奇怪了,他为什么没反应,不对啊,我明明在里边下了药的?”
李妙真的吃惊,转眼间化为了困惑茫然。
她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位俊朗少年,就在片刻之前,无声无息的获得了百毒不侵的天赋。
罗昭原本只是想硬扛,大不了就动粗而已,反正这长孙家的人,他得罪已不是一回两回了。
但他没料到,自己这一次的奖励,竟外的正好是神农天赋,百毒不侵。
既是如此,他便灵机一动,故意饮下了那杯药酒,想试试这百毒不侵的天赋如何。
果然。
药酒下肚,对他的身体没有半点伤害,甚至连一丝腹痛的感觉都没有。
“嗯,这个天赋不错,正所谓小人难防,今后我就不怕被我下毒暗算了...”
罗昭看着空荡荡的酒壶,喃喃自语,旁若无人。
罗昭那般态度,终于激怒了长孙安业。
不管他是否在那酒中下药,罗昭这般所做所为,这般旁若无人的态度,对长孙安业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姓罗的,你先抢跟我侄儿抢公主,又在朝堂冲撞我弟弟,今日又来捉弄我,我岂能容你!”
长孙安业一声咆哮,大喝道:“给我打!”
这位京城一霸,也是横行惯了,忘了罗昭一招击败李君羡的传闻。
一众家仆,哪管罗昭驸马身份,叫嚷着一拥而。
少年巍然不动,瞬息间衣袖一抖,连出五拳。
砰砰砰!
一连串的沉闷重响,五名家仆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塌了半边隔墙,不知骨头碎了几根。
“罗昭~~”
长孙安业勃然大怒,发狂般的扑将来,一拳朝罗昭面门打去。
咫尺之间,那拳头却被罗昭轻松攥住,动弹不得。
咔嚓!
长孙安业的手臂应声折断,惨叫着瘫倒在了地。
罗昭拍了拍手,转向扬长离去,留下一地的哭嚎。
“罗驸马,你——”
李妙真呆呆的看着他回来,神情震撼,不知该说什么。
“被他们扰了雅兴,这酒也喝的没意思,走吧,我送李兄出去。”
罗昭担心独自走,李妙真会被牵连,自然要送她安全离去。
李妙真便一脸的惊异,跟着罗昭下了楼去。
“罗昭,赵国公是我弟弟,当朝皇后娘娘是我妹妹,你这样对我,他们不会饶你~~”
身后,只留下孙长安业歇厮底里的叫声。
罗昭却视而不见,出了望月楼,一路将李妙真送出了几条街。
确定没人跟来后,罗昭才一拱手:“李兄,咱们就此别过,武试再会。”
“那...那就此别过了。”李妙真也赶紧拱手。
罗昭一笑,转身离去,没有半分拖泥带走。
李妙真却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那俊朗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人海中时,方才从失神中回来。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少女薄唇微扬,笑容别有意味。
…
皇宫,凤仪殿。
宫人尽皆被屏退,殿中只余下长孙氏三兄妹。
“娘娘,你一定要替臣做主啊,那小子这样羞辱我,他这分明是不把咱们长孙家放在眼里,是在打娘娘你的脸呀~~”
断手的长孙安业,跪在地,哭哭啼蹄的告着状。
端坐的长孙无垢,眉头深凝,素来温婉的她,此刻眼中也难抑几分愠色。
“你的事皇后娘娘已知道了,你先回府养伤去吧。”
一旁的长孙无忌,摆了摆手。
长孙安业这才哭哭涕涕的告退。
长孙无忌沉吸一口气,目光看向皇后:“娘娘,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安业他向来纨绔霸道,这件事,也许是他也有不对呢?”长孙无垢猜测道。
长孙无忌却道:“安业确实混账,但他再混账也是我们长孙家的人,不管他对与错,他被欺负成这般,就是在欺负我们长孙氏,岂能视而不见!”
长孙无垢一震,不由也责怨道:“这个罗昭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实在是有些过份。”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娘娘,恕我直言,近来你这女婿锋芒太盛,几次三番折辱我长孙家,是时候要压一压他的狂妄,让他安份守己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