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璃刚拒绝完,忽然想起还有儿子在,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你要送儿子去托管班。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时,纪天行插了一句嘴:“美女,老纪说要带我去上户口。”
他仍然对爸爸这个称呼叫不顺口,最后与纪泽洋商量,便改口叫老纪,正好与美女的称呼相配。
白若璃一听,看了一眼儿子,随口问道:“上户口后,你就改国籍了。确定吗?”
纪天行喝了口牛奶,无所谓地说:“看美女你了,你要是长期在国内,我就改国籍,你要想让我在美国上学,我就不改……”
这时,纪泽洋没等白若璃开口,抢先说:“必须改国籍,我纪泽洋的儿子必须是中国人。”
白若璃睨了他一眼,“随便你们,我包里有他的护照和相关出生证明……”
见儿子没反对,默默喝着牛奶。心想他应该是早就想好要留在这里。
吃过早餐后,纪泽洋开车带着纪天行去办户口,白若璃则被他开车带到了附近的公路打车,但等她上出租车后,纪泽洋突然从某个隐蔽的角落,一脚油门跟上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纪天行,撇了撇嘴道:“老纪,你这样美女会生气的。”
但纪泽洋理直气壮地回:“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昨天发生什么事吗?”
纪天行一听,乖乖闭了嘴。
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问:“老纪,你就没辆低调点的车吗?美女会发现咱们的!”
“应该不会!她记不住车牌……”纪泽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出租车,有些不确定地回。
“但路上开保时捷的人不是很多!”
“……”
******
出租车一直向南行驶,甚至出了B市,且行驶的道路越来越偏僻,突然在只有两条车道的小公路上停了下来。
“完蛋,美女发现咱们了!”纪天行吐槽了一句。
而前面车里的白若璃在听到司机师傅说,后面有一辆保时捷一直跟着他们,心知纪泽洋不死心地跟来了。
她看了眼反光镜,整条路上就他那辆淡紫色的保时捷异常的显眼。
他这个跟踪倒是挺理直气壮!
“不好意思师傅,麻烦旁边停下车,我给您双倍的路费,劳烦你白跑一趟了。”
师傅人很随和,还开起玩笑道:“那是你的追求者吧?想当年我追我媳妇时,也干过这种跟踪的事……”
白若璃抿嘴笑了笑,多给师傅二百块钱,直接下车,面无表情地站在路边看着后面的保时捷缓缓驶过来。
车窗渐渐落下,露出一大一小的笑脸,“Hello,美女,搭车吗?免费送到位,服务周到,记得五星好评!”
“贫什么?后面去——”
纪天行撇了撇嘴,直接脱鞋从两个座椅中间爬到了后座。
白若璃沉着脸上车,冷冷地看着纪泽洋,“来这边办户口?我倒不知道纪总户口迁出B市了?”
纪泽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理亏地说:“儿子和我都很担心你……”
白若璃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颇有些冷漠地看他,“纪泽洋,既然你选择跟上来,那么就不要后悔!开车吧!”
路旁都是低矮的门店,上面挂着蓝底白字的牌子,有饭店,有汽修,有五金店,像是要进村了。
随着路旁的风景渐渐变得荒芜,纪泽洋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总感觉白若璃要去的地方会改变他曾经对她的所有认知。
“前方道路100米请掉头……前方为未知道路请掉头……”
白若璃手机里的导航女声,机械地重复着请掉头的语音,但她却直接关了导航,指着前面说:“看到那座高塔楼了吗?车子停在黄色警戒线外——”
……
不远处的两座灰扑扑的高塔楼中间围了一圈带着铁刺的铁丝网,高耸森严的铁门让人不寒而栗。
地上画满了黄色的警戒线,旁边还立着一个指示牌,上面写了八个大字:第九监狱,禁止靠近。
“你……要看谁?”纪泽洋在看到指示牌后,像是大脑当机了一般。
白若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包,打开车门,轻飘飘地回:“我爸!”
纪泽洋迅速下车,抱起纪天行,跟在白若璃身后向高耸的铁门走去。
“姓名——”
“白若璃。”
“找谁?”
“孟元康。昨天张警官给我打电话了。”
“关系?”
“外甥女。”
“你们几个人进去?”
“都进去。”
狱警诧异地抬头看了眼他们,没说拒绝的话,“他们的信息——”
“纪天行,我儿子。纪泽洋,我……丈夫。”
狱警再次诧异地看了眼抱着孩子的纪泽洋,随后给了白若璃三个通行证。
“进去后不要大声喧哗,探监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随后,高大的铁门上缓缓地打开了一个小门,白若璃带着他们从小门迈进去。远远就看到一名狱警在里面的铁门旁等着她。
“白小姐是吧?”
“对,是我。”
张越没想到这次会来这么多人,迟疑地问:“他们是……”
“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我想有家人在,可能会让他的情绪好一些。”白若璃解释了一句。
张越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边走边跟白若璃说明孟元康的情况。
“是这样,孟元康是前阵子突然不对劲的,我们问过他的狱友,说是自从他跟新来的狱友聊过天后,就开始不对劲,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他们聊什么了?”白若璃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聊了很多,但我们觉得可能跟上个月发生的绑架案有关,那个新来的犯人曾经与那个绑架案的嫌疑犯关在一起过。”
话音刚落,白若璃手里的包猛然掉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地问:“他是说那个嫌疑犯的名字了?”
张越见白若璃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突然隐隐浮现一丝紧张,“该不会……”
“我上个月刚被绑架过。”
张越的右眼皮狂跳起来。几人的脚步也快了不少。
监狱的门很多,全是又高又坚固的铁门,每进一道铁门,都会有人看通行证。
他们在跨过第五道门后,终于进了一个大院子。旁边用铁丝网隔着,里面有一些罪犯正在院子里放风。
在看到白若璃一行人时,还有人吹了声口哨。纪泽洋不动声色地挡在白若璃身旁。
孟元康没有被关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在另一座白楼里。
穿过长长的楼道,张越带他们来到一个类似医务室的屋子。
而孟元康就被关押在里面,紧闭着双眼躺在一张床上,旁边还有一个输液架,挂了几瓶生理盐水。
如果是平时,白若璃是不能接触到孟元康的,但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因此监狱长特批让白若璃一个人进屋子,并在张越的监视下与孟元康接触。
白若璃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爸……爸……我来看您了……”
孟元康听到她的声音,平静的眉毛微微蹙起,手指也动了动。
白若璃一把攥住了孟元康粗糙的大手,贴在脸颊旁,声音有些哽咽地唤着。
床上的孟元康以为自己来到天堂了,隐约间听到心心念念的女儿的声音。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倩倩啊!”
孟元康的眼睛猛然睁开,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倩倩……”
看着门里面父女俩的互动,纪泽洋心里直泛苦,他从来不知道白若璃的亲生父亲还活着。
甚至在今天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最熟悉白若璃的人,但如今看来自己不仅不了解她,就连她的身世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