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声称呼道尽无数的思念,陆老太太拄着拐杖无声的看着他,“瘦了。”
陆薄言上前搀着陆老太太的手,“奶奶,进去吧。”
“好好好”陆老太太眼眶微红,她抓着他的手,拍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容姨恭敬的站着身后,一双眸子是住不住的笑意,老大人终于把先生盼回来了。
……
长达四个小时的飞机落地。
曙洲,一坐岛屿的名字,寓意曙光永在,它不属于任何国家,地域辽阔,资源丰富,这里拥有世界最顶级的高科技,还有世界最顶级的医疗,以及最顶尖的武器。
顾汐和顾睿阳走出专机,管家早已等候多时。
他恭敬上前,“小姐……”
顾汐打断,嗓音清冷,“去墓园。”
“是”
二十分钟后,顾汐跪在一座墓碑前,身旁是跪在地的顾睿阳。
她没哭,眼眶红了,呆呆的看着,木纳无神。
下午天飘起了小雨,密密绵绵的,下的猛,落在墓碑上,落在她眼前,落在她脸颊,落在一切可落的地方。
绵雨凝成水滴,不知是泪还是雨,缓缓划过脸颊,留下曲折的痕迹,又很快被细雨代替。
许久,她身旁站了一个男人,撑着伞,手指白皙修长。
顾汐终于有了反应,一双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她轻微的偏了偏头,靠着男人腿上。
她脸上是沧凉的冷,眼角拉拢着,没了往日的
色彩,像荒芜之地,一片灰暗。
“因为我,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细雨轻抚,却又带着极大的悲凉。
顾庭深没去看她,因为看着难受。
他没回答,他知道即便说了对她而言只会痛上家痛,许久他说出了第一句话:“爸妈,很爱你,我们也是。”
好半响,她终于动了下,正了正身体,“对不起还有谢谢。”
对不起这些年的无理取闹,谢谢这些年的包容与爱,谢谢他们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回家吧。”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顾汐没动,声音依旧很轻:“晚饭前我会回去。”
天阴沉沉的,风吹动嫩绿的叶,吹偏的雨的角度,五月的天是初夏,却也带着凉意。
顾汐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看着周围古老的建筑,十岁有记忆时,她便讨厌这里,讨厌所有地方,讨厌所有人,十一岁那年她自杀过,每天都呆在病房,几十种药接替使用在她身上,痛苦也煎熬,所以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怜悯,刻意的对她好,小心翼翼对待她。
她的父母每天都陪着她,教她道理,给她温柔,可她是不会相信的,她的心里只有黑暗,那唯一的阳光是那个少年无意间照进去的,后来被他们逐渐放大。再后来,她离家出走,很少回来,父母也陪着她住在外面,她的哥哥,弟弟都在无声陪着她,给她能够信任的温柔。
十岁之前她是没有记忆的,医生说被她自己上了枷锁,封在了最深处,一但窥探便是无尽的黑暗。
“哥哥……”
顾汐抬头,看着眼前撑伞而立的男人,像一根柱子,撑起了她和弟弟的天。
她扑进他怀里。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衣襟湿了,“好了,不哭了,爸妈最不喜欢看你哭。”
顾睿阳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我和哥哥永远都在,姑姑也是。”
顾庭深拍着她的后背,“回去泡个澡,可千万不能感冒。”
顾汐抬头看着他笑:“这次算因祸得福,却也有事有得。”
他挑着眉,“具体说。”
她故作神秘:“你以后就知道了。”
……
半个月后,顾汐去了国,离她表哥程柏轩的婚礼还有两天。
她的母亲是京城程家女儿,程家一儿一女,她这一辈舅舅只有一个儿子,程家在京城的位置不高不低,中流家族,不惹事,却也从不怕事。
顾汐跟在程柏轩身后,不急不慢的走着,她带着帽子,压得很低。
程家别墅,有一间她专属的房间,她不长来,却始终给她留着。
一路佣人都透去好奇的眼光,不敢多望,匆匆几眼便撇开眼神。
程老夫人看见人,寒暄几句便让她去休息。
一觉醒来时,程老夫人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她无奈吃了两碗饭。
饭后,程老夫人拉着她,绵绵不绝的讲话。
两人晒着太阳,吃着水果。
顾汐望着远处的景色,思绪放空,“姥姥,您认识陆薄言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陆薄言她是认识的,只是忘记了许多事,不是不记得而是像忘了儿时那般忘了,忘了和他有关的事,迷迷糊糊记得这个人,她派人找过,但他好像消失了。
关于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太远了,远到她只记得这个人的名字,连长像都忘了,只知道长得很漂亮。
程老夫人笑了笑:“汐汐不记得了?”
她坐起身,“该记得什么?”
程老夫人摸着她的头,慈祥和蔼,“没什么可记得的,就是一些无聊的趣事。”
她一听便没了兴趣,不久之后,电话响了一声,是慕梓恒在问她地址,下午他到京城。
她问了一声,得到答案后就发了过去。
傍晚,两人在聚雅轩吃饭。
听说很难订位,但顾汐走进去时,经理便热情招待她,给了她最好的一间包间。
上菜时,经理更是亲自动手。
顾汐挑着眉眼,清冷中带着邪,“认识我?”
慕梓恒也好奇看着他。
经理立在一旁,尊敬道:“夫人,这是先生吩咐的。”
先生?
夫人?
顾汐喝水一呛,下意识问出:“哪个先生?”
她在脑海里过滤一边有可能的人,但都一一排除,不可能是姥姥一家,也更不可能是旁人,他们是临时走进这家饭店的,京城她还真不认识什么人。
经理抬眸,眼神有点奇怪。
难不成他认错了?
“姓陆。”他提示。
顾汐盯着左手的戒指,姓陆?陆薄言?
她脑子里就这一个人姓陆,不过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还夫人,呵。
“菜齐了,出去吧。”
经理出去后,她斯条慢理的吃着饭,半响她放下碗快,亮出手上的戒指,“除了切除,有没有别的办法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