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说不过许青舟,也懒得和她说,索性扔下一句你等着瞧。
许青舟才不想等着呢,要是什么都没等到,那她不是白忙活一场。手机固然重要,可是在大义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在沈崇归面前,大义也不能太当回事。
许青舟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于是最终,她决定自己去问问沈崇归。虽说他屡次警告过自己不要靠近他,不过没关系,她许青舟脸皮厚,不缺这一回两回的破戒。
何况自己以前一直找他,他不是照样没说什么,最多也就爱搭不理的,这回突然警告,害羞了也说不定。
许青舟越想越激动,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沈崇归了。
许青舟按耐住心底的狂喜,苦口婆心问她妈借来了手机,翻出沈崇归的号码,直接发短信。
本来想着发微信的,可是想了想,微信还要通过好友验证,搞不好就莫名其妙被拉黑了,那多不好啊。短信就不一样了,传统,经典,而且掺杂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里,一对比,显得别有一番意味。
发微信,刷朋友圈,那是为了交朋友,打探隐私;发短信,那就是纯粹的想要表明关心。
这年头,能有几个人细心至此。
许青舟觉得自己真是处心积虑……哦不,是深谋远虑。
她兴冲冲的跑回房间,按下号码,脑海里开始疯狂的措辞。
开场白应该说些什么好呢?难得正式的聊天,千万不能太单调,也不能太大众化,要朴实的同时流露出浓浓的温柔。
尽管要求很不要脸,许青舟还是坚持原则,绝不动摇。
她开始输入。
内容:你好,这里有一份私人意向问题查询,请及时回复。
不行,太官方了。
许青舟想了想,删掉,重新来,再删掉,再重新来。
来来回回,许青舟盯着屏幕的眼睛渐渐泛起了红血丝。这简直比精品练习题还要难啊。
要不,打电话?
那样不是更有温度更有深意?
许青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行不行,怕是到时候紧张的舌头都捋不直,还没说话就被拉黑了。
她试图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手指却忍不住伸向拨通电话的那个按键。
然后闭上眼睛。
开始漫长的心里挣扎。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鸟叫。许青舟刚闭上眼睛,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按到了拨通电话的键。
她立马手忙脚乱的去戳,结果戳到了免提。
电话那头,一个沉冷的声音响起来,与平常听到的低沉的嗓音不同,通过电话,似乎又多了些温暖亲切的感觉。
许青舟觉得不可思议,攥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冒出汗来。
“有事?”他的声音传过来,近在耳畔。大热天的,许青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咽了口唾沫,把话筒举开,清了清嗓子,又咽了口唾沫,把手机凑到耳边,调整好情绪,一切收拾完毕,正要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长鸣。
嘀———啪嗒。
许青舟顿觉无线悲悯。
原来太多事情,都来不及让我们做准备。
等你准备好了一切,准备旅行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出发了,把你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所以……还胡思乱想什么呢。
许青舟有些烦躁的删了号码,把电话扔了出去,回到房间,脑海里不自觉的蹦出顾清浅的话。
追一个人,就得要投其所好。就是他喜欢干什么,你就要陪着他,并且要义不容辞,心甘情愿。
她还记得自己问沈崇归,他有没有什么爱好。
然后某人淡淡的答了一个词:睡觉。
许青舟于是不顾一切的趴到床上,抱着枕头,安然的入睡了……
嗯,果然,这是个不错的爱好。
—
几天后,许青舟回到学校,教室里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在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也是,临近期末,大家都在忙着备考,谁也没心思管别的。这场战斗,要是不下点血本,那就只能等着最后被放血。
这么一想,好好学习还是稳赚不亏的。
许青舟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自己,突然觉得进不了培优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身为一只兔子,在那些乌龟努力爬的时候,她却在偷偷摸摸睡懒觉。
不仅如此,她醒来的时候还试图勾搭别的乌龟。
想想就觉得很可耻,很义愤填膺。
许青舟放下书包,回到座位上,开始写练习册。顾清浅还没来,不过她那样的好学生,肯定是躲到哪里偷偷摸摸学习去了。
这次培优班的名额,可是少不了她的。
不知道沈崇归会不会也去。
许青舟想着,目光不由得投向窗边的那个身影,依旧是安静挺拔,低头看着书。在他身上,许青舟看见了岁月静好。
尽管这么一个词,用在他这种冷冰冰的人身上,的确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人嘛,都是多面性的,不能以貌取人。
许青舟看着他,心想,会不会他也去了培优班呢?
如果去了,那也挺好的。他成绩本来就好,如果不是留在这里,考个名牌大学根本不是问题。
可是去了,她就见不到他了。就真的只能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如果他被欺负了,她也一无所知,帮不上任何忙。
似乎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吧。从一开始,她就只会给他添乱。他说的自以为是,其实不是毫无道理。
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的。
有能力可以,没有的话,那其实是认命。
可是许青舟从来不信命。
就好像她那天对他说的,不管别人怎么想,她都不会改变态度。尽管知道,他并不是那么万丈光芒,可哪怕有缺点的他,也依然让她仰望,让她愿意不顾一切的去喜欢,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许青舟想,这样就很好了。
有生之年,也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愿意拿命去换一个哪怕不可能的结局。
有些结尾,开始就已经尘埃落定。
可没关系,我喜欢你,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只要你愿意。
沈崇归愿不愿意,许青舟不知道。
不过她才不管这么多,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一根筋的想,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绝美的爱情。
许青舟把目光收回来,正要低下头去,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看见夏椿笑眯眯的脸。
她总是这样,看上去乖乖的模样,其实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这样活着会不会很累啊。
许青舟对她油然生起一股同情。还有警惕。
别忘了,她可是唯一一个敢叫沈崇归去自己生日会的人。
沈崇归啊,仪表堂堂,却臭名远扬,学校里几乎谁都不愿意靠近他,生怕“近墨者黑”。
实在要有人愿意,那肯定是被他那副深沉的外表迷昏了眼,自动排斥了他所有的坏处,眼里就只剩下这样一副好看的皮囊。
总之就是图谋不轨,居心叵测之类的。
很明显,许青舟从夏椿身上嗅到了这种味道。
可怕的直觉。
“许青舟,下星期我生日,你知道吧?”夏椿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看吧看吧,现在都开门见山了,以后要是水到渠成了,那不就直接吃干抹净了吗。
好可怕啊啊啊啊。
许青舟有些戒备的点了点头,夏椿忽然邪魅一笑,对她伸出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许青舟仿佛想象到了她毫不吝啬的开口要人的场面,然后自己畏畏缩缩的拒绝,结果被放血了。
她有些绝望的摇头,沉浸在幻想里,以至于没听清楚夏椿刚才说了什么,只是嘴里一个劲的瞎喊着。
“别那么小气嘛,一个礼物而已。你就意思意思,好歹我都请你吃饭了。”夏椿拉着她的手抱怨。
许青舟被晃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转回了注意力,听见夏椿继续说,“顺便你把沈崇归的礼物也交了,你们关系挺不一般的,代替一下也没什么……”
“你别胡说。”许青舟立马堵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那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天底下哪来这么多误会啊,谁会有事没事捆绑别人。之所以会被误会,那肯定是问心有愧。”夏椿侃侃而谈。
会被误会,是问心有愧。
是这样吗?
许青舟被说得云里雾里,思考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了什么,“反正你不能乱说。你要礼物,我给你就是了。”
“两份?”夏椿乐呵呵的问。
“都说了他和我没什么关系,别扯上我。而且他也不一定愿意吃你那口饭。”
夏椿依旧笑着,似乎早有把握的样子,“他肯定会去的。”
许青舟被吓了一跳。
不是吧,这么有信心,难不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可能!
许青舟愤怒的一拍桌子,凑过去,凶狠的宣布,“那我就更没有必要送了。”
夏椿被震了一震,小心翼翼的缩回脖子。
另一边,许青舟已经转过身,已经开始默默的念咒。
好烦啊,他到底是去好还是不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