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妇人说是小少爷跑出来了,才出来找的,穆绾庭有些好奇的问道,“是哪个院子里的小少爷?”
穆绾庭从来没听说洛家还有什么小少爷,不禁心生好奇。
那妇人跪在地航瑟瑟发抖,头埋的更低了,“是西苑的小少爷,今日听到外面热闹,吵着要出来找父亲,妾身一时没看住就……”
“哪里来的蠢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孙嬷嬷打断那妇人的话。
穆绾庭刚来北辰,可能不知道,孙嬷嬷在北辰活了大半辈子,和云城的达官显贵打了几十年交道,自然知道西苑都是住着些什么人,怕这妇人说出什么话惹得穆绾庭不快,赶忙出声打断对方。
那人被孙嬷嬷呵斥,吓得一哆嗦,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穆绾庭回头看了孙嬷嬷一眼,心想难道这西苑有身说法,但是既然孙嬷嬷打断了那妇人的话,她也没有再打听的意思。
“既然是小少爷跑出来了,你自去找寻吧。”说完,穆绾庭便抬脚离开。
那妇人跪在地上,颤声回答道,“妾身替小少爷谢过夫人洪恩。”
穆绾庭走出几步,忽然转头看先那妇人,不明白为何那妇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恰好那妇人起身离开,穆绾庭正好看到那妇人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就在左边脸颊靠近鼻翼的地方。
“夫人,小心脚下。”孙嬷嬷低声提醒道。
穆绾庭转回头,专心走路,笑着问了一句,“嬷嬷可知西苑是什么地方?”
“老奴也不知。”孙嬷嬷低着头回话。
穆绾庭看了孙嬷嬷一眼,轻飘飘的收回眼神,没再问什么,给了绣娘一个眼神,让她去查,绣娘笑着点点头,停住脚步,目送穆绾庭走出一段路,才转身去追那妇人去了。
大婚之日有人找少爷找到自己面前,穆绾庭可不觉得这是巧合,那妇人自称妾身,应当是住在西苑里的妾室或者侧室,只是这西苑里住着谁,穆绾庭却是没印象的。
穆绾庭思考间,已经到了招待各府女眷的花厅,里面隐约传来女子交谈的声音。
“今日的席面确实不错,不愧是迎娶公主,确实有排场。”说话的人语气刻薄,显然带着不屑。
“永定侯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靖国公世袭的爵位,本就有排场,可不需要迎娶公主来巩固圣心。”说话的人声音淡淡的,但反驳的话却是每个字都扎在永定侯夫人心尖上。
前段时间秦王妄图将云泷公主纳为妾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但是达官显贵们却是都知道的,纷纷都说秦王是失心疯了,竟然有这样不伦的想法。
也有人传说是永定侯给秦王出的主意,想让秦王通过迎娶公主,增加夺位的筹码。
这位夫人这样说,也是为了讽刺永定侯夫人。
殿里一阵哄笑,又说了几句什么,穆绾庭却是没有再听清楚了。
孙嬷嬷眉头皱了皱,“这些诰命聚在一起,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夫人莫要听到心里去才好。”
这些诰命夫人们,看着光鲜亮丽,但是每次聚到一起,聊来聊去也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再不然就是炫耀自家的夫婿和儿子,同时贬低别人家的夫婿和儿子,总之谁不在场就说谁家的坏话。
穆绾庭笑着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自语道,“喜欢聚在一起聊是非,才最好。”
孙嬷嬷听了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其中缘由。
两人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等里面又换了几个话题,穆绾庭才笑着抬脚走进花厅。
“公主来了。”今日老妇人不在席上,禹王妃的身份最尊贵,自然是坐在主位上,穆绾庭刚进来,禹王妃就站了起来。
其实刚才穆绾庭在外面的时候,禹王妃就看到了,本想出言阻止永定侯夫人的话,但是人家永定侯夫人根本没看到她的颜色,她也只好低头吃酒,不理会这会找死的永定侯夫人。
穆绾庭笑着走到禹王妃面前,“绾庭见过王妃。”
穆绾庭刚进花厅的时候,在场的诰命和夫人们就起身了,等着穆绾庭和禹王妃相互见了礼,才微微弯腰给穆绾庭见礼。
禹王妃赶忙托着穆绾庭的手腕,没让她弯下腰去,“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新妇最大,不必见礼。”
穆绾庭笑着应了,随着禹王妃坐在主位上,才笑着招呼在场的诰命夫人们,“各位夫人今日能来参加我与世子的大婚,是我与世子的荣幸,各位夫人也入座吧。”
穆绾庭这话说得诚恳,但表情淡淡的,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少欢迎来。
刚才说了人家坏话的永定侯夫人不禁心里一突,临来的时候,永定侯小心的嘱咐了她,来了靖国公府里,不能乱说话,千万不能得罪了云泷公主,但是方才被几个平日里相交的夫人一刺激,便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
也不知道方才那话有没有被云泷公主听了去,永定侯夫人抬起头看向穆绾庭,看到穆绾庭也在开自己,心里更是忐忑,难道真的给她听去了!
“刚来云城的时候,姑姑就跟我说过,要我去永定侯府拜会拜会,但后来……”穆绾庭愣了一下,端起酒杯对着永定侯夫人举了举杯,笑着继续道,“后来我要准备大婚的细节,事情也是颇多,便给耽搁了,该望夫人不要怪罪。”
说什么事多耽搁了,都是虚的,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穆绾庭来了云城就深入简出,完全是因为永定侯怂恿秦王要强行将云泷公主纳为妾室,才引得云泷公主不得已闭门谢客。
否则这样钟灵毓秀的人儿,她们早就该主动过来结交,云泷公主虽然是凉泗来的,但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让家里的姑娘们跟着公主学习一二,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在场的夫人们对永定侯夫人更是厌弃了。
也不知道永定侯夫人是感受到旁边厌弃的眼神,还是明白自己家和云泷公主结下了梁子,后背竟然一阵发凉,连忙举起酒杯,“是我们该亲自上门拜会公主才是,只是公主太忙了,我们也是害怕贸然上门,会打扰公主。”
说完,永定侯夫人还讪讪的笑了笑。
穆绾庭笑了笑,将酒杯放下,单手托着腮看向永定侯夫人,示意她可以将杯里的酒喝掉了。
永定侯夫人嘴角抽了抽,只得将杯中酒饮尽,然后笑着看向穆绾庭,刚想开口说话,穆绾庭的一句话却是让她觉得羞愤。
穆绾庭单手托腮,语气随意的开口道,“夫人可以先下拜帖啊,等本座有空的时候,自然会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