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绾庭捡了几个石头,朝着义庄的方向扔过去,小小的石头带着劲力,正好砸在那几人围坐的桌子上,咔嚓一声,桌子上的杯碟盘盏应声碎裂,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穆绾庭又是几个石头砸了过去,竟是将那正在炒菜的锅也砸翻了。
“什么人!”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咆哮着四处看着,“谁在那里搞鬼,给老子滚出来!”
穆绾庭捂嘴偷笑,洛凌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义庄门口的人开始四处搜寻,赶紧拉着穆绾庭的手离开,神户还不断的传来守军们的咆哮。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在搞鬼,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大哥,您小点声,这里本来就不干净,说不定是……”
“滚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子不信那一套……”
洛凌君拉着穆绾庭左右穿行,终于听不到那些人的咆哮了,洛凌君回头看了看,“你啊,怎么这么冲动。”
“我就是看不惯那群人。”穆绾庭嘿嘿笑了两声,“把他们的饭都砸烂,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
洛凌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没跟她说,那些人张狂惯了,可不是砸烂他们一顿饭食就能教训的了的,况且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了他们的午饭,他们还是要再重新做新的,这样不仅浪费,还有可能牵累义庄里的百姓。
但是看到穆绾庭终于出了一口气,洛凌君也不忍心说她,抬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听着洛凌君的语气,穆绾庭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的不太对,讪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不会了。”
洛凌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辨认了下方向,“走吧,去下一个安置所。”
穆绾庭吐了吐舌头,点点头,跟着洛凌君往前走,“义庄里的百姓,情况也不是很好,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现在虽然吃不饱睡不好,但至少表面上看去,义庄里的百姓,并没有生瘟疫,暂时还算安全。”洛凌君拉着穆绾庭,挑着路往前走,虽然也担心义庄里的百姓,但还是比较乐观的。
穆绾庭点点头,“也不知道玄章他们去荷城调派的人手够不够。”
玄章昨夜去的荷城,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城北有这么多安置所,如果玄章只按着破庙里那些人调派人手的话,到时候恐怕会不够用。
洛凌君笑了笑,“玄章是个做事细心的,况且就算他不懂这些,荷城的大夫也该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羽林军被王岑控制住,就算救出来,短时间内也没有战斗力,玄章此次去荷城,不仅仅是为了找大夫,更是要从荷城调派些人手过来。
下一个安置所与义庄相距不过二里地,两人脚程不慢,很快就到了,远远地看过去,竟是搭了一些简陋的帐篷,说是帐篷,其实只是用茅草和树干搭的窝棚。
“前两天还在下大雨,这些人就住在这里?”穆绾庭又想生气了。
洛凌君赶忙抓住她的两只手,安抚她,“莫要生气,我们此次过来,只是为了确认情况,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救出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穆绾庭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没说话。
洛凌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道,“你看,这些百姓虽然住的简陋,吃的却还是可以的,而且这里的守军也并不可恶,和百姓们也是相谈甚欢。”
穆绾庭将信将疑的看过去,果然看到这里的守军是和百姓们同吃同住的,并没有想之前在义庄里那样,守军吃的的大鱼大肉,百姓却吃糠咽菜。
这让穆绾庭稍稍放心了一些。
洛凌君和穆绾庭注意到这里的百姓也没有大面积生病的情况,便想悄悄退出去,突然穆绾庭看到一个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是他?”
“你认识那人?”洛凌君顺着穆绾庭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不禁心里酸酸的。
那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与守军说话,腿上盖着一个薄毯,手里握着一个粗陶的茶杯,杯子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即便是在这无片瓦遮身的安置所里,也显得气度不凡。
穆绾庭转头看了看洛凌君,笑着道,“年少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好些年没见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还是在这安置百姓的安置所里。
怪不得这里的额氛围这样融洽,原来是他在这里,穆绾庭笑了笑,拉着洛凌君的手往外走,表情坦荡,语气平淡,“既然那人在这里,这里的百姓应当性命无虞了。”
洛凌君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那少年有什么特别出尘的地方,不知道穆绾庭为何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就在洛凌君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那少年突然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对着洛凌君点了点头。
洛凌君眼神微动,也笑着跟那少年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过头和穆绾庭一同离开了。
“方才那少年,是什么人?”洛凌君还是忍不住问道。
穆绾庭轻笑一声,“那可不是什么少年,算算年纪,今年他也应该快到而立之年了。”
洛凌君这下更诧异了,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人确实是个少年模样。
“你可曾听说过晋阳公子?”穆绾庭神秘一笑。
洛凌君瞪大了双眼,“陈国赫赫有名的晋阳公子,金阳?”
穆绾庭点头,“没错,就是他。”
“你说方才那人是金阳?”洛凌君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穆绾庭,“他没死?”
传闻晋阳公子金阳,少年成名,天资聪颖,更是曾师从暮尘老人,学成之后,便被陈国国主招进皇宫给几位皇子做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了晋阳公子被腰斩的消息。
“腰斩的消息是假的,当年他只是受了重刑,断了一双腿。”穆绾庭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这样的消息,仿佛那人不是断了双腿,而只是断了指甲那样轻描淡写。
洛凌君好奇的问道,“是谁要对他用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无意间牵涉到皇子党争,没能全身而退。”穆绾庭叹了口气,“我带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受了刑,但所幸性命无虞,带回去养了大半年,腿最后还是没保住。”
穆绾庭笑了笑,继续道,“但好在他生性乐观豁达,并未因此自暴自弃。”
“晋阳公子性格豁达,实在让人钦佩。”洛凌君也满眼钦佩,突然他想起穆绾庭之前说过的一件事,皱眉问道,“你是何时带人去陈国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