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绾庭语气坚定,“绾庭愿身披战甲,为陛下守住凉城,人在城在。”
听了穆绾庭的话,靖国公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开口阻拦,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阻拦。
“你如今身怀六甲,怎能上战场厮杀!此事不要再提!”新帝不赞同的瞪了穆绾庭一眼。
洛凌君刚被人掳走,这边就要让身怀六甲的穆绾庭上战场,就算这是穆绾庭自己要求的,可群臣和百姓不会这样想。
新帝不怕流言,却害怕穆绾庭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跟洛凌君和太后交代。
“绾庭十一岁就上阵杀敌,最是不怕刀光剑影,世子也是十几岁上就立下赫赫战功,是真真正正的大英雄。”穆绾庭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那里虽然不是真的有个孩子,但穆绾庭仍然是满目柔情,“它也不怕这些的。”
穆绾庭抬头看向新帝,目光变得坚定,“我可以确信世子是被嵊国人掳走了,此次凉城之行,我是非去不可的,若是陛下不应允,绾庭便是抗旨也要去的。”
洛凌君被人在宫劫走,现场留下了一朵叶海棠,不管对方这是故布疑阵,还是有意挑衅,她都必须亲自去一趟嵊国。
“如今朝将领短缺,郡主若能亲自坐镇凉城,自然再好不过,只是郡主身边可还有能用之人?”靖国公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想办法确保她的安全。
至于失踪的洛凌君,靖国公不是不担心,只是他看穆绾庭现在如此淡然,知道洛凌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又知道他身体里有蛊虫,一般人伤不了他,便也稍稍放心了。
穆绾庭点点头,“边原是我在雾城的旧部,祖父曾见过的,最是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还有两位擅长产科的大夫从药泉谷过来,到时候都会随我同去凉城,祖父和陛下不必担心。”
“你这样一意孤行,可能问过太后的意思?”新帝觉得她就带这几个人去凉城,再加上长途跋涉,简直危险重重,便还想再坚持一下。
穆绾庭却十分固执,“太后知我心意,自然不会阻拦。”
新帝被穆绾庭噎了一下,好像自己再出言阻止就是不能理解她一样,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身边仅有几个人照料,孤实在不放心,孤知你身边高如云,若能带走,就尽量都带着,也好让孤和太后皇后都放心。”
“绾庭明白。”穆绾庭乖觉的点了点头,随即心升起一抹歉意,“又让长辈们担心了。”
商议好应对方法之后,靖国公等将领出宫准备,南宫飞则回东宫,想办法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与洛蓉君。
此时的洛蓉君正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几个嬷嬷轮番劝说,也没能让她安稳下来。
“外面如何了?”看到南宫飞进来,洛蓉君立刻迎了上去,焦急的询问。
南宫飞摆了摆,让其他人先出去,才拉着洛蓉君的往里间走。
“陈国嵊国和宋国同时攻打北辰,父皇和国公已经商议好出征的将领。”南宫飞给洛蓉君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去。
洛蓉君迫不及待的问道,“是否祖父和哥哥都要出战?”
南宫飞犹豫了一下,“陈王去晋城,郡主去凉城,我与国公去牧城。”
“郡主?是嫂子吗?嫂子身怀六甲如何能带兵打仗,你对兵法谋略知之甚少,坐镇后方便是,为何要去往前线?祖父年迈体弱,怎的又要挂帅,且还是要去往西南?”听了南宫飞的话,洛蓉君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简直不能理解皇帝这样安排的意图。
不等南宫飞回答,她又意识到一个最奇怪的地方,“连嫂嫂和太子都要上战场,哥哥去了哪里?”
南宫飞一边安抚她一边斟酌着词句,把情况给她解释了一下,本以为她会崩溃,没想到她反应很平静,特别是听说穆绾庭亲自去凉城,就是为了去解救洛凌君,她甚至长舒一口气。
“有嫂子去找哥哥,我就放心了。”洛蓉君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担心起眼前的人,“陛下怎么会让你和祖父一同上战场?”
“郡主说要让我去暮尘老人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南宫飞有些歉意的看着洛蓉君,“只是事出紧急,我和国公马上就要出发,没办法陪你回门了。”
穆绾庭和靖国公回了国公府之后,都没跟老夫人说洛凌君失踪的事情,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要分别出发。
老夫人这一辈子,无数次送夫君和儿子们出征,今日又要送孙媳妇儿出征,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但二人出征在即,她不能让他们担心。
笑着给穆绾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轻甲,老夫人转身从绣娘里接过一个包袱,“边关风沙大,注意身体。”
穆绾庭接过包袱,鼻头微酸,她在雾城驻守多年,每日刀光剑影,也从未有家人叮嘱她注意身体,如今,不过是去凉城走一趟,老夫人就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双胞胎好像感受到阿姐又要出远门,抱着她的腿不愿意松开,老夫人和绣娘哄了好久才哄好,穆绾庭摸着她们的小脑袋保证一定会尽快回来。
但是当穆绾庭转身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出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穆绾庭昂着头,不敢抬去擦,她怕老夫人担心。
她不敢回头,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背后,老夫人也在无声的流泪。
坐在出城的马车上,穆绾庭腿上放着那个包袱,包袱已经打开了,里面装的是老夫人亲缝制的兔绒披风,是穆绾庭最喜欢的月白色。
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包袱,里面也是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是老夫人给洛凌君准备的。
老夫人说,“这原本是做了准备过年穿的,幸好提前赶出来了,边关风沙大,要注意保暖。”
穆绾庭抬摸了摸身旁那件狐裘大氅,触微凉,渐渐便升起了一股暖意。
“你到底去哪了?”穆绾庭的无意识的摩挲着狐裘大氅,低声自语,“祖母亲做的,让我要亲交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