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再长，终究有尽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秦怀玉骑着枣红马的身影，出现在泾州城外的一处高坡。

在其身后跟着大约十多名白袍军士，只不过如今的他们脱下了那标志性的白袍。

秦怀玉站在高坡之，目光眺望远方。

远处官道，一队十多骑的突厥兵，正在驱赶一队俘虏。

对于什么都缺的突厥人来说，大唐百姓，是非常有价值的奴隶。

他们劫掠完财货，还要掳掠大量人口，带回突厥作为劳动力。

那队大唐俘虏，全部被绑着手，连成一串往前走。

有走路稍慢的，就会被突厥人用马鞭当头抽下。

而在不远处则是城门紧闭的泾州城，那是天节军的大本营！

.........

.........

这是个肉弱强食的残世界。

高高在的燕郡王，天节军主将罗艺，想的是等着突厥人和李世民打到两败俱伤，他再趁虚而入当皇帝。

最次也是趁乱割据一方！

至于手下的天节军，自然也梦想着自己等人开创新时代，成为新朝权贵的一份子。

他们哪里能体会此时此刻，此刻大唐北疆，无数家破人亡的百姓的悲凉！

……

……

“我的天啊，这是我汉人的天下啊！”

“大唐燕郡王的地盘！”

“这里有我大唐无敌的天节军！”

“我们有着同样的祖先，同样的血统？”

“为什么我中原汉土要经受这些啊？”

俘虏人群中，传出无数绝望的悲呼。

“啪！”

“啪！”

几记马鞭抽打了下来，落在方才出声的那两名俘虏身。

他们身着破旧白衣，气质儒雅，一看就知道乃是自诩高人一等的儒生。

但这些天的地狱生活早就已经打碎了他们曾经的骄傲，他们曾经高傲的内心之中如今只剩下了绝望。

...........

“吵什么吵？”

“还指望有人救你们？”

“痴心妄想！”

“那什么罗艺的，现在不过是我们可汗的狗腿子而已！”

“他们巴结我们可汗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救你们？”

“想得美吧，哈哈……”

一个懂汉话的突厥兵，不屑地看着那两名刚才出声的儒生，很是狂妄地嘲笑着。

……

那两名儒生惊呆了，为什么会这样？

那可是曾经大唐北境的守护神，居然是突厥人的狗腿子……

作为熟读史书，把中原汉骨当作毕生信仰的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区区蛮夷，怎配我大唐北境守护神臣服。

虽然他们早就怀疑过为什么大唐北疆守护神，天节军不和突厥蛮夷战斗，任其肆虐整个北疆……

但亲耳听到突厥蛮子的承认，他们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那两名儒生一屁股愣坐在原地。

突厥蛮子的话打碎了他们心中对于未来的唯一向往。

“怎么回事？”

“装死吗？”

“快起来，再不起来一刀杀了你！”

一个突厥兵纵马来到那两人的身旁，恶狠狠地说道。

与而其他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俘虏，此时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看着那名眼神涣散的儒生，眼神中都闪过不忍之色。

这一路，他们已经见过无数同样的情况了。

突厥人只要强壮的奴隶，走不动路，就会死……

“孱弱的唐人……”

那个突厥兵看着愣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的两人，耗尽所有的耐心了，他抽出随身弯刀，高高举起……

几个站着的俘虏不忍地闭眼睛。

而那两名儒生仍是愣愣地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突厥兵面露狰狞冷笑，重重挥刀。

刀光凛冽，宛如匹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两人会横尸当场时……

咻！

尖利的破空声传来，一支样式粗大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命中那个挥刀的突厥兵！

噗！

那些突厥士兵的眼中，举起大刀的突厥兵直接被巨箭穿透并被大力带离马背，轰然摔落在地，当场死得不能再死！

许多人下意识地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远处，有位骑着枣红马，身穿白衣衣服的俊朗少年，正手持长弓，初生阳光洒在他充满迷人气质的脸，让他宛如天谪仙……

而在其身后跟着十多名亦是身着白衣的随从。

“他们乃是何人？”几乎所有的脑海中蹦出这么一个问题。

只是一眼，所有人便被那名白衣少年吸引了眼光……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位少年，正是手持青龙弓的秦怀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