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影竟然直接跳下甘蔗地,走到余越身前,伸出芊芊的素手,对他说:“把刀给我。”
余越愣了一下:“啊?”
林若影已经拿过砍刀,旋身舞动,顿时,白衣如同天边飞转的流云,漆黑的刀被她修长白皙的玉指握住,竟挥出一片凌厉寒光。
寒光似电,一闪而逝。
接下来,剩余的甘蔗齐齐断折倒地。
啪啪啪……
却是小家伙在田边拍着小巴掌。
她可真捧场。
姜柔一脸震惊,吓得吐舌头。
而那些贼眉鼠眼的光棍汉早已经远远溜了。
林若影把砍刀递还余越,问:“现在好了么?”
余越咂了咂嘴,说:“好剑法!没想到,堂堂的美女警花、剑术高手,居然亲自下地帮我砍甘蔗,真是愧不敢当,不敢当啊。”
林若影说:“你不用故意气我,我认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
余越问:“你认定了什么?”
林若影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你。”
村子里通常都只吃两顿饭,一顿早饭、一顿晚饭,吃完早饭去干活儿,干到回来吃晚饭。
余家今天算是加餐,一是因为来了客人,二是因为活计提前干完。
余母张罗了一桌好菜,有竹笋炖土鸡、香草排骨、鸡油菌韭菜汤、青头菌炒红烧肉、炒干巴菌、鸡枞炖蛋、豆豉炒蕨菜芭蕉花、胡萝卜丝炒灰挑菜、香椿舂鸡脚……
菜虽朴素,但就地取材,用料纯天然,是上好的农家菜。
不过饭桌上却出了点儿状况。
余越家吃饭的桌子是一张四方矮桌,四边摆着条凳,如果吃饭人数超过四人,那么一条条凳就有可能要坐两个人。
余越请林若影和姜柔就座,二女就是不坐,都在看他,似乎等着看看他坐哪个位置,然后和他坐在一起。
余越也没想太多,笑说:“你们难道要站着吃饭吗?”
随便找了条凳子,叫小家伙过来和他一起坐。
于是乎,他左手方的条凳就成为了离他最近的座位。
林若影立刻一步跨出,巧妙地利用身体挡了姜柔一下,自己已经坐在了余越旁边,而且姿态极为优雅,仿佛她屁股落下的地方不是普通木条凳,而是庄严华丽的王座。
姜柔暗暗叹了口气,人家是习武之人,身法飘逸,自己怎么比得上?
转到右方的条凳上坐下,和余越之间隔着个小家伙。
现在的座次是这样一种形势:余父、余母面门而坐,按照逆时针的顺序为,余母余父、林若影、余越余柚、姜柔。
余母看看左右,招呼道:“吃吧吃吧!别客气啊,小林,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哈。”
林若影浅浅一笑:“好的伯母,您也吃。”
寡言少语的余父竟也难得地开口说:“小姜,你昨天就来了,知道我们家的习惯,喜欢吃啥就捻啥。”
姜柔巧笑倩兮:“叔叔,您放心,我不会客气的。来我给您夹菜。”
说着便夹了一根鸡腿放在余父碗里。
余父脸上露出笑容,嘴上却怪道:“你看你,说了不客气咋还这么客气?快快,自己吃吧!”
林若影见状,居然也不动声色夹了一块香草排骨放在余母碗里:“伯母,您吃排骨。”
余母忙道:“哎呀,你这孩子,快自己吃吧,怎么还让你夹菜……来,我给你盛碗汤吧,这土鸡汤可好了呢,又鲜有甜又营养。”
林若影说:“谢谢伯母。”
这时,姜柔站起来道:“叔叔,阿姨,我帮你们盛汤吧,饭前喝汤有益健康!”
余父刚要摆手说不用客气,就已经被姜柔抢过了碗,把黄澄澄的鸡汤舀了进去。
眼见余母的碗里也被舀进了汤,林若影伸手一把拿过余越的碗:“余越,先喝汤,再吃饭。”
桌面已经有点儿混乱,余父余母瞠目结舌。
余越却是谁都不理,只顾给小家伙喂饭。
小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奶奶的手艺,吭哧吭哧,就着小菜,满满一小碗鸡汤饭是下了肚。
这一顿午饭,一桌人好像也只有小家伙吃得是最香。
吃过之后,姜柔帮着余母收拾打扫,这回林若影倒是不抢了,跟在余越旁边,余越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总之不超出三步。
余越走到厕所门口,回头问她:“你难道想跟我进去?”
林若影面色不变,说:“我在外面等你。”
余越:“……”
等解决完问题出来,他见她果然还站在那里,摇了摇头,说:“行吧,我跟你走一趟,但不保证能帮上什么忙。”
林若影说:“好,那我在车上等你。”
余越去向父母姜柔告诉一声,没说具体做什么,只说要跟林若影出村一趟、晚点回来。
姜柔想要一起去,余越拜托她在家里带娃,她只能同意,毕竟保姆职责所在。
等余越坐上林若影的吉普车离开,姜柔带着小家伙在院子里玩,余父余母则在卧房开启了一场小型辩论会。
余母问余父:“老余,老余,你说小林小姜两个姑娘到底哪个好?”
余父反问:“啥……啥意思?”
余母叹了口气道:“虽然阿大说小柚是他和一个名叫贺兰心燃的姑娘生的,然后那姑娘去了国外,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未婚生育,没办酒、没领证,那姑娘还能回来吗?”
余父摇头:“我也觉得这事儿没谱。”
余母眼眶有些泛红:“我是心疼我们家阿大,会不会被人骗了?如果被骗一时也就罢了,如果被骗一世那实就太命苦了……”
余父问:“所以你想让阿大另找一个?”
余母说:“是啊,他和那姑娘又没结婚,不算犯法。总不能让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可问题上是,阿大带着个小柚,谁还能看得上他?”
“小柚那么可爱,我们家阿大那么优秀,怎么没人看得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公平,哪个姑娘接受得了?”
“老余,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小林小姜对我们家阿大有意思吗?”
“有吗?”
“你啊,真是木头,阿大就是遗传了你,刚才饭桌上木得跟什么似的。我早就看出来,所以才问你她俩哪个好。”
“你问我?你说呢?”
“我觉得小林姑娘又漂亮又大方,送的那些东西,得卖几头猪才换得呐?”
“猪都不行,得按牛算。但是小姜姑娘也给咱们带见面礼了啊,即便不如小林的贵重,你也不能势利眼对不对?”
“老余头,你说谁势利眼,我哪有势利眼?我的意思是说,平白无故送这么大的礼,那小林姑娘肯定是看上咱们家的傻儿子了。那个小林姑娘啊,不是一般人,有钱,气质也不一般。”
“小姜姑娘气质也不差啊,不像保姆,倒像个老师,你没听阿大都是叫她姜老师吗?我瞧着姜老师挺好,温柔有礼、勤脚快手,长的也俊俏……”
“要说长相,还是小林姑娘更俊一些。不过小姜姑娘也确实不错,关键是对小柚好……”
“既然你也喜欢,那不就结了?小林姑娘送的礼物你可别动啊,等人回来咱们就原原本本退还给人家。咱们家什么样你不知道,咱们儿子怎么高攀得上人家……”
余母插嘴道:“哎,老余头,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小姜姑娘是好,但如果阿大他自己有更好的选择,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余父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似乎是为儿子的感情问题感觉头疼,最后索性说:“嗨,我们在这儿瞎猜没用,得空你问问阿大,看他什么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啊,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在自己脚上才晓得。”
余母也叹了口气:“唉……”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