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话:婉湫Ⅰ(1 / 1)他叫高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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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湫,听你爹的话,跟我们回去吧!”

外面下着雨,婉湫披麻戴孝跪在屋里,远道而来的爹娘在一旁安慰着她。

“你们再这歇一晚吧,明儿再走!”

说着婉湫便站了起来,挤了挤笑容看着爹娘继续说道:

“我即已嫁了他人,这便是我家了,您两老就不必再多劝了。”

她娘一把握住婉湫的手,不禁眼角翻起泪花:

“可你这才来了几个年头,这,这年纪轻轻,娘不忍心啊!”

婉湫倒是没显得多么的难受,而是紧紧的握住她娘的手,说自己会过得很好,叫他们放心。

当天,婉湫父母没再多留,因为家中有事便走了。

这连续操劳数日的婉湫,这才一下子闲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她三年前嫁给了秀才王泽,而就在前不久,王秀才带着自己老娘去城里寻医看病,婉湫独自在家做饭等着他们回来。

就在回来的路上,突遇暴雨,路过河边时,老娘年迈,脚步不稳,稍没站稳便摔了一跤。

王秀才扶她不住,老娘从斜坡上往河里滑了下去,而救母心切,王秀才想都没想便急忙跟了下去。

可暴雨倾盆,河水渐长,还没来得及,王秀才便同老娘一起被洪水打了去,最后就连尸首都没找着。

黑夜袭来,屋里燃起了烛灯,婉湫依旧静静的坐在灵位前。

这些天来,她连一滴泪都没落过,不是不够悲伤,而是家里所有的事都得她一人操办,毕竟家里就她一个人了。

这时她眼角不禁滚落下晶莹的泪珠,没有哭喊,但却泪流不止,婉湫一边以手掩面,一边擦拭着脸庞上的泪。

夜里很静,外面的雨也停了,婉湫的抽泣声让人倍感伤痛,像是悲伤到难以抑制的悄无声息,像是一定要坚强,生怕别人看见了那份软弱。

就在这时,屋外一声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一样。

婉湫急忙抑制抽泣,朝屋外喊道:

“谁?”

她有些害怕,毕竟这空荡的屋里除了她,再无别人。

她犹豫了片刻,突然便站了起来,像是门外有所期待一样,朝屋外跑去:

“相公,相公,是你吗?”

婉湫一把将门打开,可院内空荡荡,但她依旧朝四周喊道:

“娘,是你们回来了吗?”

可除了远处的几声狗叫,并没有任何回应。

悲痛欲绝的婉湫上前去将掉在地上的凉衣竹竿放到架子上,然后转身缓缓进屋。

进屋后婉湫看着那两个灵位说道:

“要是你们回来了,记得给我说一声。”

可日子总得要过下去,数日过去,终雨过天晴,婉湫将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正逢芒种季节,她也扛起来农具去田里开始劳作。

一大片金黄色的小麦,跟着风左右的摇晃,之前雨水是大了些,但不影响今年的收成。

婉湫戴着草帽,弯着腰,一刀一刀的割着麦子,割累了,他就站直了腰,在太阳底下休息片刻。

往年都是王秀才抢着做的事情,她还没动几刀,王秀才便赶紧要她歇着,生怕她累着。

而如今满头大汗,能与她相互照应的只有那麦田里站着一动不动的稻草人了。

割去一小块地儿,婉湫便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去乘凉喝水。蝉鸣噪耳,她看着自家这一大片麦浪,随风晃荡,接着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收割的人。

只见别家地里头,都是好几口人,你歇我忙,时不时搭把手,婉湫不禁心中有些难受。

她将目光收回,看着自家麦田里的稻草人,自顾自的说道:

“你也帮我搭把手,我也给你递口水喝!”

说着婉湫便走向稻草人,她把自己草帽脱下,给稻草人戴上,然后扯了扯它身上被日久风吹日晒而旧坏的杂草。

“水就不给你喝了,帽子给你。”

这个稻草人是王秀才亲手扎的,身高也与他齐高,这样一个人忙活下,对于婉湫来说,也算是个很好的陪伴。

婉湫继续收割,这片麦子,够她忙活好一阵子了。

近晚了,好些人都收工,背着厚厚一堆麦穗赶路回家。

刘婆婆路过婉湫她家麦田时,正瞧着她还在捆麦。

“婉湫,少捆点,你那都是男人的量了,怎么背得动。”

婉湫抹了抹额头的汗:

“没事儿,背得动,这样就少跑几趟。”

说罢,她继续忙碌,刘婆婆一脸怜悯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背着自己那一堆麦穗便走了。

对面山坡的人家已经收拾完,准备回家,朝婉湫喊道:

“婉湫,该回家了,太阳也下山了,你的稻草人不热了。”

那伙人家都在笑话她把草帽给了稻草人,而她只是一个劲的笑着回应:

“给他戴着呢,明天我还来,明天再给他要回来。”

大家散去,却没人知道她的心酸。

回了家,她一个人依旧忙里忙外的,饭后独自坐在屋内烛灯下,将王秀才之前看的书翻了出来。

婉湫虽然没上过学,但字还是认得一些,没坐多久,这夜风紧,吹得烛光摇晃,也催她赶紧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饭后,婉湫便赶着出门要去麦田里,正要出门,她犹豫了下,随后转身去了屋里拿了之前王秀才戴的草帽。

可她才走到门口,便看到昨天自己戴的草帽被挂在门口竹竿上。

婉湫上前仔细看了看,的确是自己的,可昨天已经将它留在了地里,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门口。

婉湫也没再多想,说不定是路过人,以为是她忘拿了,帮她带回家来的,索性将它也带着。

到了麦田里,她将一个帽子给稻草人,另一个自己戴上,累了就抬头看看稻草人,像是相互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也不会太过孤单,尽管事还是自己一个人做。婉湫每逢艳阳天去地里,都会带着两个草帽,像是成了习惯。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每次第二天要去地里,就会将稻草人戴的草帽留下,然而每次早晨原本留在地里的草帽,都会挂在门口的竹竿上。

有一天夜里,婉湫一直没睡,也没点灯,她静悄悄的透过窗看着门口,就想看看到底是谁,非要将她的草帽送回来。

可熬了半晌,别说人影,连声响都没一点,婉湫等得直打瞌睡。

就在婉湫准备睡觉时,门外有一丝声响,婉湫急忙推门出去,走到门口时,却不见人影,但奇怪的事,草帽已经挂在了门口。

婉湫站在门口,沿路望去,不远处的确有个人影,发现后,虽然解开了她的迷惑,但是她还是有些后怕,心想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但夜深,她一个女人家,还是不敢出门,干脆就算了。

第二天一早,婉湫推开院门,吓她一跳,一个醉酒大汉就倒在她家门口。

她想去叫醒,但有些顾忌,她转身进了屋,然后端着一盆清水出来,她将水盆放在一旁便蹲下去叫醒那人。

那人眨巴着眼睛,一副头昏脑涨的样子问道:

“你要做啥?”

“一早,看你睡在了我家门口,怕你出啥事了,所以……”

那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那没事,好的很,你家门口好睡,就是爱做梦!”

边说话边往婉湫家里瞧,但婉湫感觉不适,便示意道:

“你还请洗把脸,醒醒瞌睡!”

那人乐呵着将脸盆中的水,胡乱的捧到自己脸上洗了洗,嘴里边念叨着:

“你这家媳妇,人真好,谢了,谢了!”

可他还是想往婉湫家里瞧,婉湫婉拒道:

“家里不便,也就不留了,你没事了,且慢行慢走!”

那人依旧一脸笑盈盈告辞道:

“好勒,好勒,客气,客气了!”

婉湫掩上门,听着那人远去得脚步声,她不由得内心一怔,难不成草帽都是这人送来的?可素不相识,还是一个酒鬼,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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