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是交给下头的评事,或者其他人去试试?他们两着实年轻了些,费大人也是这般认为的吧?”陈寻斟酌着问道,他余光又看了看费寅,费寅脸色愈发深沉。
“此事,皇上是希望这两个人来做的,并且还有监督的人,二位大人放心。”李弧将两个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此等命案,皇上万不可如此儿戏啊。”陈寻闭了闭眼,无奈的说道。
“来监督的人是谁?”费寅脸色缓了缓,他原先与皇上打过交道,还是太子的时候,皇上就隐隐有龙貌,既是皇上所说,这天下都是他的,不过是一个命案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沈苇苇。”李弧皱了皱眉头,说道。
“既是沈大人,那便不需担心了。”陈寻盯着李弧,听见李弧嘴里说出自己期待的那个名字,心里松了口气,又点点头。
“既然是她?皇上也是下了血本。”费寅努努嘴,嘟囔着说道。
说着话的时间,停尸房外头已经有人在等着。
“荣国府世子,卿家小姐,李大人、两位大理寺丞大人许久不见呐。”刘公公眼角的皱纹笑的挤在了一起,他弯弯腰,示意后头的干儿子将东西呈上来,他眯着的眼睛不被人察觉的不停的打量着卿芙,见卿芙袅袅婷婷,所做所为皆化不开一个礼字,在心里摇了摇头,失望不已。
“这是世子你和卿家小姐的任命书。“刘公公将其递了上去。
“皇上这段时间着实有些个忙,原准备宣你们进宫的,现下也只能先搁浅。这命案虽说并不大,但好歹也是个连环的,朝上有很多人看着的呢,你们是皇上力保下来的,皇上可不希望听见什么闲言碎语,虽说世子你拿了今年殿试第四,但翰林院跟这儿可是不一样的,你得尽心尽力。卿家小姐,你没有参加这部门的选拔,但你的实力是被皇上所认可的,这地儿可不要撒什么娇娇小姐的脾气,不然你能来自是也能够让你不来。现在这部门着实人手不够,皇上给你们找了个帮手,至于这帮手是否一直留在这,这可不好说。”刘公公一溜串的说出来,提点的可不只是小世子、卿芙,更是在场的所有人,皇上在借用刘公公的口告诉所有人,小世子和卿芙是他所点的,部门也是他设的,他看中的人只能自己说,别人可不要多说几句。
“谢皇上。”卿芙诚惶诚恐,她原是以为这事是自家表哥托舅舅弄的,现下似乎另有隐情。
“谢皇上。”小世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嗯,人儿我可是给你们带到了,这案子困扰刑部有个几年了,皇上说了,一月有余,希望见着这命案的解决。”刘公公捋了捋自己的帽子,继续说道。
“是。”“是。”二人同时回道。
刘公公走之后,这才看见有一女子站在不远处,身穿绯红色官服,英气的眉毛携带着刀光剑影扑面而来,仅仅是站在那,就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她淡淡的看了眼众人,不紧不慢踱步过来。
“沈大人。”费寅冲到几人面前,高兴道。
卿芙只感受到一道风,前方就被一堵墙所挡住,她看了眼费寅,再见他面上那挂着的憨笑,一时之间有些无奈,刚刚那个大声呵斥他们的人去哪了?
“嗯。”沈苇苇轻看了他一眼,便走到小世子和卿芙面前。
卿芙这才感觉到真正的压力,面前的女子足足比她高出了半个头,但莫名的却让人觉着比人高了几百丈,她眉眼蕴含的尽是风情,却又满含英气之意,但凡她看你一眼,就像是几把剑插进了你的心头,看破你的心思只不过几息,当真难以想象拥有这般气质的人是一名女子!
“荣国府世子,盛晟。”她扫了眼小世子,肯定的说道。
“沈大人,久仰大名。”小世子眼角带着点暖意。
“卿侑家的,你是龙凤胎的那个姐姐?卿芙。”沈苇苇看了眼卿芙,略弯了弯身子,眼睛对眼睛的看着卿芙,直望穿人的心思,卿芙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眨了眨眼睛。
“是的。沈,沈大人。”卿芙有点小紧张,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脑中的线终于又搭了起来。
大夏王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放开了女子如朝,毕竟三纲五常、女子之德传了上千年,谁又能够短时间之内改变女子低下的地位呢?也是两百年前,大夏王朝出现了一位女扮男装的丞相,才华绝伦,惊了一杆众人,若不是被人在宴会上撞见,怕是那一生都无人发现,皇上大怒,将那女子押进了那大牢,下令诛了其九族,那女子死了之后,从府中发现大量策论。治理水患、治理瘟疫,各类方法比比皆是,直让人大开眼界,朝堂上说着要其女死的声音被其他声音所淹没,才华洋溢之人死于非命,她只不过是一名女子罢了,难道是一名女子就是最大的过错吗?朝堂上一片哗然,直至皇上追加其慈怀夫人,女子的地位在接下来的朝代一点点得到提升,到了上一代皇帝,其开始设置女子科考,虽然不与男子同考,但是其题目等基本相同,有名名为傅秋的女子作出的《论黄河治理方案》一时引起所有人注意,其方案千古难见,直指要害,让众人醍醐灌顶,一时之间,女性入朝做官更是热门,虽然大多数世家贵族仍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参加女子科举的人也不过寥寥,但是傅秋此人却切实的给众人惊艳。
可惜的是,虽说朝廷对女子入官做了不少放松,但鲜少有世家小姐参与,即便是有人参与也不过是寒门子弟,且官位也并不是很大,大多数在后宫做内官,即便是在外朝上有一席之地的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女子科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也不失为一次改革。
沈苇苇也是其中一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十八岁一举夺得殿试第一,让朝堂为之一振,但同时又痛恨其为女儿家,沈苇苇下朝之后,难得的拦住了那人,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博古论今,硬生生让对方收回‘虽才可恨女儿家。’的话,至此,沈苇苇在朝堂上站住了脚,虽官位不高,却也有一定的说话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