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未得王许可,你不能进入寝宫!”
言昭对于身旁那些话语置之不理,他忍着性子道:“里边躺着的那人……是我母后!”
可那又如何?
言昭眯了眯眼,随后上前一脚踹开了宫殿的大门闯了进去!那些侍卫自然不敢拦,见劝诫没用后他们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整个大殿之内流露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死气沉沉,根本不像是平日那般,地下七零八落的躺着几个宫女,脸色阴沉,心脏尽数被挖出,已经死了。
言昭看了一眼后无视过这些直直走向屏风后,脚步却突然一顿,他微微停留,听见里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滚!”
他没有理会反而径直说道:“母后需要安葬!”
忽然,他的身子猛地一抬眨眼间他便被狐王扼住了喉咙,言昭也才看清狐王的模样,死气沉沉脸上多了些戾气,像是吸食了什么一般。
风乾扭了扭头,舔了舔舌头沙哑着音道:“听不懂吗?我让你滚!”
言昭努力呼吸一字一句道:“母后……需要,咳咳,安葬!”
风乾冷哼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言昭丢在了地上,道:“我的闵儿已经死了,你的母后杀的。”
言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相信。
风乾嘴角勾了勾,“小孽畜,我本来想要放过你的,可你竟然自己上来寻死,也好,你便给我的闵儿陪葬吧!”
言昭有些难以置信,他压下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道:“为什么?”
他咳了两声道:“我从生下来便不得你的喜欢,我原以为这也罢了,你顶多只是讨厌我,可现在,你想杀我,为什么?”
风乾转过了身怒道:“因为你姓言!因为你叫言昭!因为你身上的血不干净!你是一个流着肮脏血脉的贱种!”
言昭眼皮抬了抬有些可笑道:“我叫言昭便惹了您的厌恶吗?可这名字不也是您给我取的吗?”他顿了顿,“我身上的血……不也是您的吗?”
“住口!住口!”风乾有些癫疯,他偏了偏头看起来极为生气,“你个小杂种、小杂碎……”
“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你当时生下来时我就应该将你掐死!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么个混账玩意,你就应该去死!你去死好了,你如果真的爱你的母亲,你就不应该活着。”
“你去死吧。”
言昭闭着眼睛,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他听着风乾的怒骂心有些寒。
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我要杀了你!”风乾已经挥起掌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掌风向自己打来,忽然,比这道掌风更快的是道士,道士用拂尘卷走了他。
“你敢拦我?”
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非也非也。”
道士看了言昭一眼略微怜悯的叹了口气,随后道:“王莫不是忘了,那边有些异动,也该祭祀了……”
风乾这才平静下来,略微鄙弃的看着言昭,“也好,就用他吧!只是将这小孽畜就这么丢在那里,倒是便宜了他!”
道士笑笑摸着胡子没有说话,心里却微微同情言昭。
那个地方哪里是便宜了他啊!那个地方可是妖界恐怖至极的地方呀!
将言昭献祭给那里边的那些个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好过呢。且不说万妖吞噬,那里边可镇着一个最最最恐怖的东西!
*
“喂!你莫不是痴傻了?”小兽有些奇怪,“洗个澡怎么还给人洗傻了?”
言昭这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看到这里依然是那水宫之中,他暗暗松懈了口气,垂眸道:“并无此事。”
韶白已变化成人形道:“这里边有些黑,我我我可不是专门过来给你照亮的,我只是有些无聊,想要过来清理一番。”
这里乌黑一片,根本没什么好清理的。言昭没有揭穿他的谎言,眼底有些笑意,他心头有些暖轻声问道:“我刚刚无意冒犯了上神,她会生气吗?”
韶白大大咧咧的说道:“无事无事,她心大不会计较这些的。”
言昭嘴角勾了勾笑的好看迷人,“是吗?”
“是啊是啊。”
“那么我说我要让上神喜欢上我,她也不会生气的对吗?”
“对啊对……”韶白一愣,眨了眨眸,“你说什么?”
言昭懒洋洋的笑道:“我说,我要让上神喜欢上我。”
“不行!”韶白的神色有些急忙,他道:“不不不,不是,这不重要,让她喜欢上你这不重要。”
“哦?”言昭有些好奇,他微微垂眸眼底有些笑意,眼角那滴泪痣显得更加勾人,“那什么才重要呢?”
韶白看着言昭,眼前这人懒散,一双桃花眼眯起勾人摄魂,嘴角更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可韶白知道,这人内心定是深不可测,他吸了吸鼻子道:“重要的是……你喜欢上她了吗?”
听见这话,言昭一愣有些发懵,有些慌乱整个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喜……喜欢她吗?
虽然言昭嘴上叫嚣着要让上神喜欢上他,可是,在他心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上神喜欢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他想到这里又是一愣,什么……是喜欢啊?
他垂眸看着自己那副好看白皙的双手轻轻道:“……什么是喜欢?”
听到这话韶白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对了,你跟我去个地方吧,反正你也无所事事。”
“好。”言昭只穿着白色里衣,赤着脚缓步走在这水晶做成的地上,可他却并未觉得像初来时的寒冷,想到这里,他眉眼弯弯心头一阵温暖。
灵池驱除寒气,茯苓玉露调养生息,虽然上神打碎了他的秘葫,损坏了里边的血液,可上神为他做的一切都让他感觉他不再是身处于黑暗之中的人。
可……如果一个人身处黑暗久了,见到生命中唯一的光芒后,他会竭尽所能拼命的去追寻他生命中的希望。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从未见过光芒。
他眼眸有点酸,桃花眼眯起,嘴唇轻抿。
要尽快离开了……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发现自己跟着韶白不知道绕着哪条走廊上了二楼,这二楼是个楼阁,叫做榭水阁。
“也不知道从哪里起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韶白先走了进去,随后拿着一件衣服想着,嘀嘀咕咕道:“蓝色,蓝色的放在这里。这件倒还不错,可惜太短。”
“这件儿呢,又太长了。”韶白正挥着手施着法将面前的一件短衣裳加长,顺便还用法力做了几个花样。
“恩……这件太单调了,但是边纹也太多,那混蛋不喜欢太花哨的。”
韶白小手挥了几下,就见那衣裳自动变化,顺着韶白的心意变化,直到韶白眉头轻释,“恩,鞋还是得配套的,哪怕那混蛋从来不穿鞋。”
“真难伺候,也就聪明绝顶玉树临风风度飘飘的小爷我……陪着她,肯伺候她了。”韶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折了折衣裳挂在一边。
“恩,近日的算是弄完了。”韶白伸了伸懒腰忽然眸子一转拍了拍脑袋,“啊,我忘记你了。”
韶白看着言昭眨了眨眼睛,“我一旦忙起来就忘记了周围还有人。”
言昭笑笑,“不碍事。”
“那就好。”韶白打了个哈欠道:“这里便是缝制衣裳的地儿,素日这些都是我负责的,衣裳你想要怎样的?”随后他又挥了挥手,一件蓝色布匹飞了过来,他眯着眼似乎在考量该怎么做。
“我不挑的。”
韶白摆摆手道:“这你不懂,她是个精致的人,你是不挑,可她挑……她要是挑起来,我肯定会重新做的,与其要来第二次啊,还不如呢,一次性做好。”
言昭蹙眉随后释然,想必上神不愿这水宫中有邋遢的地方。
韶白心里嘟囔着,韶歌要是见你穿的简单,定是认为我没伺候好你。
“这……一直都是你在缝制吗?”
韶白自然地点点头,一边忙活手中的事一边道:“是啊,这水宫中什么清理呀、衣裳呀,繁琐的一些小事都是我来处理的。要那家伙处理,肯定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呢,我就都承包了,免得她费心。”
言昭心里一软轻轻摸了摸韶白的头,韶白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韶歌一直也摸,摸惯了。
“对了,你穿鞋吗?”韶白抬头看了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很是软萌可爱。
“平日是穿的。”言昭垂眸看了一眼随后桃花眼弯弯,嘴角带笑却少了平日的几分漫不经心的,这次的眸里满是柔和。
“哦,那就行。”韶白挥了挥手,那布料就自己动了起来。
言昭转了一圈看着周围都是蓝裳他看的奇怪道:“这衣裳怎的都是蓝色?上神……很喜欢蓝色?”
韶白也偏了偏头随后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道:“那倒不是,那家伙偏爱红色,以前的衣裳大多都是红色,后来生活在了这里,衣裳什么的就都换成了蓝色,说是她觉得应景。”随后努努嘴冲着言昭道:“搞得小爷我一天到晚的也跟着换颜色,啧啧啧。不过你要是想穿别的颜色或者款式也行,你心里有个样给我就成,我能给你弄出来。”
原是这样。怪不得他的衣裳都是蓝色的,且很是好看。
原来是这个小家伙暗暗出力的……
想到这里言昭心里就是一暖。
“恩”韶白继续念念叨叨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忙着捋衣服。
言昭看他着实辛苦便走了过去帮着捋,完了用法术挂在那边就好。
狐狸眸子眯的狭长,却很是好看。
他一直好奇韶白和上神的关系,像是主仆却又不似,两人感觉更像是亲人般……
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狐狸也不知道何时回到房间的,再回想起来心里依然暖洋洋的。有个人在背后默默地为你做了很多事,这种感觉是形容不来的。他生活在凡间,生活在妖族,看惯了那种追名逐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突然,有一个人这般对你好,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影响。
言昭垂着眸懒懒散散的靠在床上,露出半截锁骨,白皙分明。他心头很乱,一边是幼时的回忆,一边是韶白的那句话,“你喜欢她吗?”
什么是喜欢啊?
他垂着眸有些茫然,没人教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