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君让苏蓓蓓在偏门旁等着,自己牵着马从正门进去了,不多时,小小的偏门打开了,开门的那人苏蓓蓓认识,正是她初到赵府时一起住的柳妈。
柳妈见到苏蓓蓓也非常吃惊,她将苏蓓蓓拉进门并随手将门关上,轻声说道:“大少爷叫我来这里接人,我还纳闷客人怎么从偏门进来,原来是苏姑娘回来了,我这就带你去大少爷院中。”
苏蓓蓓点头,跟在柳妈身后,经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小桥,来到了赵府最僻静的院子。
“大少爷一会儿就过来,苏姑娘你先坐着。”柳妈之前跟苏蓓蓓同住一个屋子,所以对她很亲切,她见苏蓓蓓一直捂着脸,问道:“姑娘脸上怎么了?”
“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人的脸很重要的,”柳妈边说边打量苏蓓蓓的丝绸罩衫,然后笑着问道:“姑娘是不是找到好人家拉?这身衣服不错,大气,颜色也好。”
苏蓓蓓脸上的疼痛感还没消失,她现在没有心情陪柳妈聊天。
“柳妈,你去给老爷准备点茶。”赵羡君进来得正是时候。
“那个狐狸精不是说要伺候老爷吗,端茶倒水的事不是该她来干啊。”柳妈不满地说。
“柳妈!”赵羡君皱眉。
“好了,知道了,苏姑娘我去去就来啊。”
柳妈离开了,赵锡君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道:“我跟你上药吧。”
苏蓓蓓放下手帕,赵锡君用一根干净的竹条从盒中挑出了一点药,用手指轻轻抹在伤口上。苏蓓蓓觉得伤口上一阵清凉,也不那么疼了。
“谢谢。”
“苏姑娘不必客气。”赵羡君将药盒递给苏蓓蓓道。“这药放你身边,每日我来帮你换。”
苏蓓蓓小心地收起药盒放在怀中,又道谢:“每次危急的时候都是你救了我,今日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怎么办。”
“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没问苏姑娘怎么会在女盗贼的住处,她为何要伤你。”
苏蓓蓓将前后经过告诉给赵羡君,又问他为何也会在那里。
“我前日在外听到几个强人说要去偷治疗临县瘟疫的药方,因好奇就偷偷跟了去,那几个强人只有留在外面放风的幸免遇难,那人也是命大,等不到同伴就跑了,若是进去了估计也是死,我想知道进去的人怎么一直没出来,就一直胡同口盯着那房子,却看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出了门,正好那日我有马车,就一路跟着,看到女贼到了冷府墙外用轻功翻墙进去了。”
“你刚才在门口不是叫她的名字了吗?难道你认识她?”
“哦,她叫如风,是桃花岛的一个头领,以前她到家中卖过古董给家父,我见过她的轻功,所以那日在冷府门口我就怀疑是她,今日她摘掉面纱,我才确认前日看到的女人就是如风。听说前不久冷渊跟桃花镇的官差一起设计抓捕了不少桃花岛的盗贼,如今为何又要窝藏她呢,要知道官府已经知道如风被困在乌溪镇,一直都在找她呢。”
因为冷渊喜欢她啊,苏蓓蓓心里说着。
“什么原因我也不知,今日你为何又来了呢?”
“我到处寻不到大柱,不知他将我屯的药材放在何处,想着你可能知道,就到冷府来问你,哪知到了冷府,远远就看见那女贼跳出了院墙,便又跟来此处,不想遇见了你。”
“第一次见面时我头部受了伤你们三兄弟救了我,今日脸上挂彩又是你帮了我,你真是我的贵人。”苏蓓蓓不由得感概。
“你已经说谢说了很多次了,对了,你说那女贼知道你是冷府的人,为何还会出此狠手,据我所知桃花岛的盗贼虽然内部处罚很严厉,但是在外面这些人一般还是挺规矩的,只打劫不伤人,你什么东西都没拿,她不该如此。”
“她就是个疯子。”苏蓓蓓叹了口气,又说道:“你的药材在冷府,不然我去冷府拿给你吧。”
“不急,等这个女贼离开冷府你再去不迟。”
“你不会去报官吧?”虽然很恨如风,她还是不希望冷渊有麻烦。
“若是要去前日我就去了,我不想跟官府打交道,这女贼也就是卖给家父的古董价格太高了,除此外跟赵家也无纠葛,而冷府跟上下官员都有交情,若是告诉官府冷家窝藏逃犯可能反被官府说是诬告,诬告的刑罚跟被诬告罪行的刑罚一样重。”
“你的意思是若是某人被证实是诬告别人窝藏逃犯的话,最后受的刑罚跟窝藏逃犯的罪行刑罚一样重。”
“WOW,这是哪门子法律啊,分明就是不让人举报犯罪嘛。”
“苏姑娘心里有个数,我知道你很恨那如风,但还是算了,不要报官了,冷渊家的人不会为你作证,何况你身份不明,就算县令同情你可能也不会审你的案子的。”
“我可没想过去报官,更不想去举报冷府家的人,此事主要错在我,就算如风没有藏在冷府,只要我去孙大夫的住处还是可能碰到她。”
“要错也是女贼的错,你有什么错,找药方救人是错吗?”赵羡君气愤地说道:“那个孙影被抓也是活该,临县十万火急地等着他的药,药方藏着掖着算什么回事,听说还是孙思邈的后人,真是侮辱祖宗。”
“不公开药方这是人家的自由,本来他也没标榜自己是活菩萨,若是没他的药方临县死的人更多,希望孙大夫早点洗清嫌疑,放出来吧。”
“人就死在孙影家,他脱不了干系的,只有我跟那放风的能证实孙影走了他们才进了他家,但是那个放风的家伙肯定是不会去官府作证的,我也不想自找麻烦。”
“给别人未犯罪做证明总不是诬告吧,这里有没有律师之类的问问去作证有没有办法不给自己惹麻烦?”
“姑娘是指讼师吧?其实我也知道孙影大夫得快点出来才行,赵某不该因为担心自己而不去作证,但我若去作证可能会牵扯到别人,还是先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吧。”
苏蓓蓓知道赵羡君的为人,他定有他的苦衷,就跟孙影不肯透露药方一样,赵羡君也有不去作证的自由。
“只是苦了临县的百姓,”苏蓓蓓随口说道。
“还苦了你,行了,多想无益,你在此安心住下吧,二弟三弟你也好久没见了,明日我让他们来探望你,我这地方最偏僻,家父一般不会来的。”
“那你晚上住哪里?”
“也住这里啊,我这院里好几间房,有地方睡的,你若是不希望我在这里,那我去二弟院里了,本来还想教你看点简单的医书呢。”
“我只是问问,赵老师何必要生气呢。”苏蓓蓓笑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吧。”
“你刚受了伤,不休息吗?也好,读书能让你忘了这些烦心的事。来吧,我虽不才,教你这个初学的还是可以的,咱们去书房吧。”
苏蓓蓓聚精会神地听赵羡君念医书时,何风正在冷府门口焦急地等着苏蓓蓓,望穿秋水,终于来了一辆马车在冷府门口停下,可是下马车的只有素云一人。
“苏姑娘人呢?”
“她让我在沐风堂门口等她,可是左右等不到人,马夫不肯再等下去,我只好一人先回来了。”
何风听了,甩袖往府内走去,留下素云在身后大喊:“喂,你别走啊,倒是把车钱付下啊,我身上没带······”
急匆匆地走到冷渊的院中,何风听到了如风银铃般的笑声,不禁皱眉,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
如风正在跟冷渊坐在外面用着午膳,何风朝冷渊摇摇头,冷渊只轻微点了头表示知道何风要说的话。
“何小弟怎么这副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为了今日那个女贼讨厌我?”
何风没有答话。
“何风在为你办事,事情不顺利能高兴吗?”
“不就是想办法把我弄出乌溪镇吗,此事能有多难,说起来这怎么叫为我办事,不是你先用计把我劫到乌溪镇,让我变成逃犯,还害了那么多的兄弟被抓。”
“不把你劫到乌溪镇你在哪里还不是逃犯,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跟桃花岛撇清关系,你不肯,我可是冒着窝藏逃犯的罪名将你藏在此处。”
“你所谓的机会就是让我嫁给你,让我背叛桃花岛?你如果真喜欢我,就跟我一起回桃花岛,我可以让桃花岛的兄弟对你跟官府勾结打击桃花岛的事既往不咎。”
“算了,现如今即便你肯嫁给我我也不敢娶了,官府可能不久就会将孙影家中的命案跟你联系起来,现在你还是得早点出乌溪镇才行。”
“你不会怪我杀了那些强盗吧,你不是也交代我好好保护药方,不要让外人偷走吗?”
“你不杀人也有办法保护好药方吧,杀了这些人就算了,今日那女子你知道是我府中的人,药方她也没有拿到,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还要划了她的脸。”
“我也是糊涂,按照桃花岛的规矩来了,本来是该断手指,她自己要用脸来换手指的,我成全了她而已。”
“荒唐!你这个桃花岛的匪气不彻底改掉,逃到哪里都会有麻烦,出了乌溪镇我可保护不了你了。”
“我还回我的桃花岛,在桃花岛我可不需要什么保护,而且我可以保护你,你跟何小弟一起去吧,那里风景很美,金银财宝应有尽有。”
“这么多财宝你们还冒险抢官银干嘛,”冷渊嗤之以鼻:“你在我院中哪里也别去,再去惹麻烦我就不管你了。”
冷渊的生气冷漠没能让如风沮丧,她走到冷渊身边,搂着他脖子撒娇道:“我要回我之前住的那院子,反正那女贼被逐出府,地方也腾出来了。”
“我这院子不比那里好?若是想独自居住,我可以去别的地方。”
“你这里好是好,可我更喜欢精致的小院子,那个院子跟我小时候希望有的住处一样,我在桃花岛的住处太大了,你这里也一样。”
“这个嘛······”冷渊有点想答应。
“那个院子里有个生病的孕妇,要等沐风堂开业了才能送去。”何风见冷渊不肯拒绝如风的无理要求,便忍不住插话。
冷渊这才想起还有雨桐和千千二人。
“沐风堂未开业就有病人了?”如风不肯相信。
“是县令的女眷,县令知道孙大夫为我办事,所以就将病人送到我府上,这样孙大夫每次过来时可以给她看病,她算是沐风堂的第一个病人,还是不要去麻烦她搬来搬去吧。”
“你让那女贼住那院子就是为了照顾病人啊?”如风似乎恍然大悟。
“那你以为什么,不会因为她住了你以前住过的地方才对她动手的吧?”冷渊问道。
“怎么会,不过你得答应我那孕妇送走后不许有别人再住那院子了,日后我来你府上时还要住的。”
冷渊无奈地点点头,如风的要求再霸道,他也无法拒绝她。
用完午膳,冷渊让如风自己去书房看闲书,如风走开后,冷渊对何风轻声吩咐道:“出去找她,她在乌溪镇认识的人就那么多,又不能住客栈,不难找得到,去问问赵家兄弟,但是别告诉赵家兄弟她受伤的事,之前她有个小厨娘在这里干过一阵子,你去向厨房里的下人打听打听。”
“如果找到她她不肯回来怎么办?”
冷渊想了想,说道:“先去找到她吧,得知道她没事,把金创药带上。”
何风在门口等苏蓓蓓之前就已经将最好的金创药揣着身上了,本来准备苏蓓蓓到了门口就给她敷上的。
“冷渊,书在哪里,你给我找出来啊,何小弟,你跳到树上去,我看看你轻功长进了没有。”如风从书房跑出来向二人叫唤。
何风没理她,大步向外走去,留下冷渊陪他的心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