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蓓蓓带着二人找到了大柱,说明事由,大柱套好马车,让两人上了马车,苏蓓蓓怕回去再见到闹矛盾的父子二人,便坐在大柱身边一起去了。
摇翠楼在十字路口,两条交汇的马路都是灯火通明,华丽马车,轿子随处可见。到了摇翠楼门口,马上有几个穿着纱裙的美女迎上来,苏蓓蓓觉得一阵香味扑鼻。几个美女见到苏蓓蓓是个女人,又见到下来的文竹和彩蝶二人,马上失了笑脸折回去了。
摇翠楼的门口灯笼高挂,不知比赵家大院亮了多少倍,苏蓓蓓这才看清彩蝶的面容,确实青春美少女,旁边的文竹也是个清秀的少女,只是年龄过小。苏蓓蓓和大柱目送两人进了楼才坐着马车折回赵家。
到了赵家门口,苏蓓蓓下了车,发现赵崇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多谢苏姑娘送他们回去,本来我怕大柱带着两名女子路上有什么差池,还是苏姑娘考虑周全。”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大柱,你去将马赶到马厩里吧,苏姑娘,请跟随我来,我和你有事一谈。”
大柱默默牵着马过去了。苏蓓蓓跟着赵崇君,赵崇君却带她来到了她住的小屋前。
“苏姑娘,今晚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抱歉,你到我们家应该是客人,却让你住这样的房子,还让你跑腿。”
“哪里哪里,不是你们收留不知已经怎样了,大少爷用自家马车送姑娘们回去,也是个很负责任的人。”苏蓓蓓生怕赵崇君要赶他走,绞尽脑汁想着他的好话,她是看出来了,不管赵老爷怎么样,这个家是赵崇君说了算。
“多亏了苏姑娘了,家中除了柳妈没有其他女眷,大柱一个男的有些事多有不便。她们二人到了我家中,若路上有什么意外,总归还是要找到我们家中来。姑娘肯定也看出,我们家中如此节俭,不是因为吝啬,实在是家业中落,如今才有点起色,却不能与过去相比,此刻不能再起波折。”
“明白明白,我也是害怕两个小姑娘路上借口要上茅房跑掉,我懂的。”苏蓓蓓急着显示自己的价值。
“哈哈,那个彩蝶是摇翠楼的头牌,有的是人愿意为她赎身,除妓籍,不至于跑掉,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我只是怕到了摇翠楼被人看见只有大柱一人送去,失了礼数。”
“一个妓女而已,还讲那么多礼数。”
“哼,世风日下,笑贫不笑娼,这烟花女子许多还比好人家的女子还要讲究。”
“人家颜值高啊。”刚领略了一番香车美女,苏蓓蓓觉得自己到摇翠楼这种高档的风月场所也不会有人要,颜值年龄都不够格。
“颜值?你是说相貌吗,富贵权势皆逐美色,谁还知道儒家大义,莺言软语倒不如姑娘不卑不亢自自然然的好。”
这是在夸我吗?苏蓓蓓觉得脸一热,自己到现在好像没做什么不卑不亢的事啊。
“这也不是女人的错,谁家不是有困难才会卖女儿到这种地方,近朱者赤,你勿怪女子。”
“对不起,是我言过了,姑娘说的是,不过我并没有敌视女子的意思。今番同姑娘一番话心情却是舒畅。”
苏蓓蓓觉得赵崇君受家事的影响,心情有点抑郁,需看心理医生好,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职业吧,自己在医学院也只学过点皮毛,而且她希望自己远离纷争。
“过去的事过去就好,不要对你性格有坏影响。”苏蓓蓓只能简单安慰他。
“姑娘说的是,听说姑娘对医有所了解,我们兄弟三人做点药材生意,懂点药材,姑娘若有兴趣了解,白天可跟我们一起去药店转转。麻烦姑娘许多,姑娘进屋休息吧,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后花园东厢房找我。”
苏蓓蓓到了这个世界不辨方向,不过她还是应承了下来,找不到方向自己的手表有指南针的功能呢。
赵崇君看着苏蓓蓓进了屋,便也借着月光向自己屋里走去。他觉得苏蓓蓓绝对不是跑出来的丫鬟仆人,家中之前的漂亮的,能干的丫鬟成群,却没有谁像她这般对自己直言的,而他喜欢直爽的交谈。
第二天,苏蓓蓓起床后向柳妈要了皂角和桑叶,到灶间用水煮开了,用熬成的汁洗了头和澡,虽然比较麻烦,但古代不比现代。洗后神清气爽,用了简单的早饭,苏蓓蓓也不愿意呆在房中了,她想如今也见过了赵老爷,没想得那么可怕,而且凭自己的姿色估计也不会招惹麻烦,何况昨天赵崇君也让她去找他们。苏蓓蓓扎起马尾,又把自己的手表戴上,以防自己需要找东西南北。
到了后花园,走过假山,来到了藤蔓环绕的长廊里,长廊两边的是菜地,还有些她不认识的植物和树木。顺着长廊,她来到了一三叉口,她用指南针找到了东边,从东边的长廊去了。长廊到了湖边的一座小桥,到了桥上,她看到湖上水开阔处有两个人在小船上,原来是老二赵锡君和大柱,两人都挽着袖子,大柱撑船,赵锡君拿着渔网,看样子是想把渔网从河中两边拦起来。大柱也看到她,朝她挥挥手。苏蓓蓓过了桥,向着大柱的方向走去,等二人撒好网,两人上了岸,赵锡君到了岸边,对她道:“苏姑娘,今日下午过来收网,姑娘可过来看看,确有一番乐趣。”
“嗯,一定的,在花园的河里捕鱼,确实不错。”
“姑娘别看湖不大,却是活水,每年也能捞到不少肥鱼。当然多亏了大柱和柳妈每日弄些瓜叶饲料喂养。”
“你们弄这么多鱼,吃的完吗?”
“吃不完,我们可以去卖给酒楼的,也可以腌成咸鱼慢慢吃。”
“咸鱼会产生亚硝酸盐,对健康不利,还是少吃为妙。”咸鱼已经被列为致癌物质,不过这里的人估计不知癌是何物。
“是么,我也不喜欢咸鱼,我叫柳妈以后还是不要腌了,若卖不掉,分给街坊邻居也好。”
“不只是咸鱼,腌制的食物都少吃为好。”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苏蓓蓓还是忍不住说,这里医疗水平这么差,防止得病很重要。
“既然苏姑娘这么说,腊肉熏鱼咸菜等等以后叫柳妈都不要弄了。”赵锡君很是爽快。
“你这么信任我。”苏蓓蓓很是感动。
“嗯,大哥已经告诉我苏姑娘懂医,你说的话肯定不假。”
苏蓓蓓正想问他赵锡君说的东厢房是哪个房子,这时柳妈过来了,跟他低声说了什么,赵锡君点点头,转身对她说:“苏姑娘,你要是去找我大哥,再往东边走一点,一条鹅卵石铺的路就能走到。你若见了他,告诉他陈妈过来了。”说完他和大柱变匆忙跟着柳妈走了。
苏蓓蓓一人便往东走了,不多时见一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曲幽同径,通向一处被芭蕉环绕的朱漆木房子里,走到跟前,发现这是一排三间的屋子。未走进正门,赵崇君便从隔壁绕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筛子,里面是她不认识的药材。苏蓓蓓告诉他陈妈的事,他的脸马上拉了下来,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就恢复对她笑道:“此乃大黄,这次出去有个遇见一个客商此物滞在手中急卖,我就一半价钱全部买下来了,姑娘应该认识此物吧。”大黄是常用中药,不过苏蓓蓓不认识实物,只是应承着说:“是的,此药用处很多。”
“就是说啊,此药囤积了很多,要出来晾晒,一时间药坊卖不去许多。”
“那可以卖其他药坊。”
“我也想过,只是卖给其他药坊价钱会便宜许多,我也在考虑之中,对了,那客商除了大黄还有一味川柏我也是买了许多,这两味药都是他处出产,你进来我与你瞧瞧。”
“哎呀,赵兄如今又兼当师傅教授药材知识了,财路之广令在下佩服佩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小路上飘然过来一位白衣男子,走进才发现其令女子都要汗颜,雪肤白肤,漆黑剑眉无一丝杂毛,目若深潭秋水,让人移不开眼,额头饱满光洁,整个人带着银月似的光辉,疑似绝色女扮男装。
这也许就是小年青说的“妖孽”吧,现代的男明星在化妆师的精心包装下也未必有他的姿色和效果,若是此人能转世到她的时代,娱乐圈大半流量估计都要被此人卷走了。
苏蓓蓓此刻正目瞪口呆,此人仍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别人对自己魅力的惊讶态度他已经习惯了。跟苏蓓蓓相反,赵崇君只是冷笑道:“原来是冷公子,可惜这里已经和您不相配了。”
“可不是吗,上次我来时也正是这时节,园子里姹紫嫣红,奇花异草,彩蝶飞舞,异香引蝶,名媛闺秀衣袂翩翩,争奇逗艳,泛舟湖上,抚琴吟诗,堪比瑶池仙境,如今只见绿瘦不见红肥,湖中的游船变成了独木舟,锦鲤也不见踪影,你这幽静之处以前是我和姑娘们品茗的地方,而今不闻茶香只有刺鼻的药味。赵兄啊,你就真的忍心吗?”
赵崇君似乎懒得理他,对苏蓓蓓道:“这是玉面公子冷渊,我父亲的好友。”
“是吗,这么年轻的公子是您父亲的好友?”苏蓓蓓感到了空气的紧张气氛。
“是啊,都有同样的爱好,不过我们家没来过什么闺秀,名媛倒不少。”
“这位姑娘,赵兄是想告诉你,我和赵老爷有同样的相好,不过呢,我冷某的朋友不只是有最风流的也有最正经的,比如赵兄。”
“玉面公子既觉得此地落魄,赵某也不感高攀公子为友。”赵崇君鼓捣着手中的药材,不再看他。
“唉,本人只是有点感慨罢了,不过花园变成世外桃源也没什么不好的,跟赵兄的品味也相符,不过对赵老爷来说就有点难以接受了。等我买下此地,是保持原样呢还是恢复往昔风光,真让我头疼呢。”
“什么意思,我爹与你说了什么,告诉你趁早打消此主意。”赵崇君怒了,语气有点重。
“赵兄何必动怒,宅子的买卖慢慢再谈,现在赵老爷也没工夫管我,现在他正在找陈媒人说话呢。不知这次是为兄弟三人谁做媒呢,或者说是为赵老爷自己说媒呢。哈哈!”“妖孽”笑得面如桃花。
赵崇君对这挖苦倒不上心,只是轻声说道:“此是家事,不劳费心。”
“其实我对你们家四人的婚事倒不怎么关心,不管是谁家女儿,只要我看得上,管他是在闺中还是为人妇没有我不到手的。我来此地是因为昨夜我在摇翠楼见到彩蝶向老鸨哭诉她被赵兄和一位婆娘欺负,没收到赏银还被撵出来了。鸨妈很是气愤,昨夜就叫来了陈媒人,你该知道摇翠楼的姑娘家从良都是包给陈媒人做的,昨夜我问陈媒人所谓何事,她却只神秘告诉我今早要来贵府说媒。我也是好心怕赵兄不能娶个清白姑娘,故赶来劝劝赵老爷。”
赵崇君却不为所动:“谢冷公子关心了,就算是娶得从良女子也没什么不好,你若跟老鸨相熟可以转告家事萧条,嫁过来的女子要受苦了。”
“我就是敬佩赵公子的品德,其实本人也觉得处子无趣,女子还是经过风尘更具韵味。既是如此,我便回去等着喝喜酒了。”
“不送”,赵崇君对他拱拱手,算是送客,就转身回屋弄药材去了。
冷渊拱手回理,却对着苏蓓蓓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口中道:“赵兄,湖中鲜鱼今日捞出来别忘了送我几条。”
“嗯。”赵崇君在屋中闷声回应,冷渊哈哈笑着翩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