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米价上涨的影响,城中的各家店铺生意都不景气,卖衣服布料的更是门可罗雀。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苏蓓蓓穿着粗布衣服,布店老板也很热情地招呼她,向她介绍店中便宜的布料和衣服。苏蓓蓓要求看绸缎布料时,店老板虽是不大情愿,但也拿出几匹给她看。
“布帛价格比较贵,要不要看看其他面料的?”
布帛就是真丝的吧,这些布料确实光滑细腻,苏蓓蓓打听了下价格,果然很金贵,若是全用布帛做衣服的话她的小金库就要见底了。
苏蓓蓓选了一款灰紫色的,这种颜色大方也耐脏,而且不挑肤色。
“还有别的面料的吗,比这便宜的,但不要是粗布。”
“我店中还有棉,麻的,这些面料虽不比布帛,也还轻软,时下女子都爱这些面料。”
那应该就是丫鬟们衣服的布料了。麻的布料有点硬,但苏蓓蓓认为很有质感,不容易起皱,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挺喜欢麻的面料,麻料的缺点就是容易掉色,这倒不是大问题,洗衣服的时候注意一点就行了。现在的天气里面只要出件贴身的衣服就可以了,苏蓓蓓选了白色的棉布做里衣,想了想又让老板称了点棉絮,最后结账,这么多的布料总共要8两银子,丝绸的布料就占了一半。老板说现在是米贵,客人不多,如放在平时肯定要10几辆银子。苏蓓蓓也是觉得在同一家店买齐,价格可以优惠,看老板说得诚恳,她也就没再还价,她本来就不擅长讨价还价。
“姑娘这些布料是现在拿走还是我给您送到府上?”
“这里不能做衣服吗?”
“做是能做,不过我店中没有专门请裁缝,附近有针线好会做衣服的偶尔会做给店中做几件卖钱,这样也节省开支,衣服价格也不贵,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介绍个人给你,她手艺不错,价格也便宜。”
苏蓓蓓想了想,这也好,如果是专业的裁缝肯定价格很高,这古代的女子在家就是绣花织布什么的,有会做衣服的也正常。
“那也成,我可以先做一件看看,好了我再让做其他的。”
“那我让伙计带姑娘去织云家中,她是附近有名的针娘,最近她家中也过得不好,已来我店中问过好几次有没有活干了,可我也是无能为力。”
苏蓓蓓点头,心想这次灾荒让乌溪镇的百姓也生活艰难,不难想象临县的百姓们更是水深火热之中。冷渊捐了那么多粮食至少他们不会挨饿了吧,何风今日去了那边,等他回来一定要问问那边的情况。
伙计领着苏蓓蓓走进了一个胡同,又上了一个吱呀作响的陡峭的木楼梯,来到了二楼低矮的门前。伙计敲门,一位女子开了门,这女子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看样子不超过30岁。
“这是我店中的客官,想在你这里做衣服,你要好好做。”
“多谢小哥,还请小哥代我谢谢老板。”
伙计将布料交给了苏蓓蓓便走了,女子将苏蓓蓓让到屋中。这个二楼的屋子只有两间,里面的一间门关着,估计是卧室,这外面的一间就是客厅加工作室了。屋子不大,只有10来个平方,朝外有一排窗户,二楼的光线很好,阳光照在屋中的地板上,让这个布置得仅仅有条的屋子显得很温馨。
女子说做套里衣裤的价格是半吊钱,苏蓓蓓想起那日菜贩的几根皱了的萝卜还要一吊钱,做套衣服连几个萝卜都买不到啊。
“那你需要多久?”
“我今天就可以做好,姑娘明日就过来拿吧。”
苏蓓蓓点头,她看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朴素,但是上面绣的花让衣服也显得生动不单调
“你的衣服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我家人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苏蓓蓓看看那锁上的门,心想她家人还真少。那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我婆婆身体不好,在屋中休息,我丈夫在县衙当官差,我们本是乡下人,我丈夫有点拳脚功夫,被县衙的捕头赏识,便到县衙谋了差事,我和婆婆也过来了,城里好大夫多,方便给婆婆治病,我们在镇中无房,还得赁屋,丈夫俸银不够支付这么多开销,我就做做针线贴补家用。”
如果这里是她学的历史中的宋朝,她倒是知道宋朝戎官,所以官员俸禄很少,当然指的是合法收入,下面的官差想当然的工资也不会高。
她的丈夫既是官差,那她应该手脚老实。苏蓓蓓只将蚕丝布料带走,其他的布料留在了织云那里,说明日再过来。织云见苏蓓蓓信任自己,心中也十分感激,又送她下了楼,屈膝行礼拜谢。
无钱寸步难行,有钱哪里都欢迎,苏蓓蓓见了织云更有深刻体会。自己不会绣花,不会织布,不会做衣服,要不是冷渊,自己是不是跟着大柱还在城外那破房子住着呢,现在粮价贵,跟着他可能都吃不饱饭,若是小尼姑再找到他,他们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干活的肯定是她,大柱会让娇滴滴的小未婚妻吃苦吗?
不对不对,大柱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老是想着埋怨他呢,就算她吃不饱,大柱肯定自己也不会吃得饱,这些她都能想的开。问题就是大柱的未婚妻,自从上次大柱激动地丢下苏蓓蓓在冷府门口去找人来救小尼姑,她心中就开始起疙瘩了。
而冷渊对她虽然很好,但就像那日凉亭里的姑娘所说,冷渊是个冷血的主子,艺妓弹不好琵琶就要被赶到青楼,雨桐和千千因为县令自己的不小心卡喉就被卖给了县令,现在雨桐遍体是伤,还有孕在身。自己是碰巧帮了他两次,也不算帮了他本人,他才对自己这么好,或许是因为她的说话行为跟当代人不同,他觉得新鲜,才对她有点兴趣,若是他厌烦了,发现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也许也会把自己扫地出门吧。
苏蓓蓓想想有点担心起来了,自己出来多久了,得赶紧回去,万一孙大夫又来找她,她又不在,被冷渊知道了会怎么想。
一路小跑加快走,苏蓓蓓来到了冷府中,也不管已是气喘吁吁,又快步走到自己的院中,赫然看见冷渊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喘气的她。
他来查岗了!怎么办,说去看看医馆工程的进程?他好糊弄吗,况且自己刚才根本没踏进医馆一步,里面弄得怎么样了一无所知。算了,还是照实说吧。
“那,那个,素云说我穿的衣服给冷府丢脸了,我也觉得搬到这里住就得注意点,所,所以乘着孙大夫不在,就去做了几身衣服。”苏蓓蓓心里说道,对不起啊,素云,我不是故意要将你抬出来的。
冷渊起身,走近她,伸手将她额头被汗水沾着的头发抚到耳后去。
这是什么意思,先给你块糖吃,然后再打你一拳吗?苏蓓蓓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今日去找过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医馆建得如何了。”苏蓓蓓觉得还是暂且不要问小尼姑的事,若是冷渊认为自己是还在为大柱担心可就惨了,要问也得等到下了班再问。
“是吗?可紫鹊说你走的时候好像有心事?”
苏蓓蓓又想起了冷渊的美女画,这些画画得很是细致,加上今天在孙影处的遭遇,让她发现这画中人跟那叫如风的女子如此相似时很是吃惊。紫鹊也发现我那时神态不一样吗,这可该怎么交代。
“那画中的女子是我青睐的女子,我叫紫鹊将画收起来是因为我不愿再想她了。”
“我知道,”苏蓓蓓连忙说道,“昨夜之事我未放在心上。”说完,苏蓓蓓又后悔了,冷渊不一定是觉得她吃醋啊,她这么急着表明态度干什么。
“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将多关心医馆的事的。”冷渊又重新坐下,捧起茶杯。
苏蓓蓓虽不希望冷渊再为情伤神,却不希望他将注意力都放在医馆上,这样她会压力很大的。
“医馆应该已快改建好了,听何风说昨夜孙大夫已炼了不少药丸,应该是在医馆里炼的。”
何风这么快就回来了?药丸都卖完了?还是等会儿自己去找何风吧,若是问冷渊,他也许会责怪自己不负责任没有跟着一块去。
“现在无事,要不我们一块去医馆看看吧。”
老板发话,苏蓓蓓不得不答应,虽然她现在已经口干舌燥,两人准备走时,苏蓓蓓的肚皮不合时宜地叫了。
“没用早膳?”
苏蓓蓓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丫鬟没伺候好你,该罚。”冷渊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苏蓓蓓急了,赶紧说道:“是我的错,早晨孙大夫来找我,我起晚了,就没顾得上吃早饭,可我还是没见到孙大夫,我就去医馆找他,又迷了路,就回来了,路上看到布料店,就顺便进去买了布料。”
苏蓓蓓心想这样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任凭哪个老板都容不下吧。可又怎么办呢,迟到是自己的错,她认了,在孙影家发生的事她也不能说,若说自己去了医馆吧,那冷渊问起情况就要露馅,比起能力差说谎他应该更不能忍受吧。自己刚才回来得急,忘了在路上吃点东西了,一会儿悠闲逛街,一会儿又很担心,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是昨晚睡太晚了吧,是我的错,今日你好好休息吧,医馆的事我会去处理,以后你去哪里都得跟孙大夫一起去,要出去买东西也叫个丫鬟陪你。”
看来冷渊是觉得她受他的一抱让自己晚上没睡好,有点内疚了,不过他的话也没错,若是昨晚睡好了,早上没起晚,也没后来的这些事了。
“那你不会惩罚素云了吧?”苏蓓蓓试探地问道。
“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会罚她,杏花楼的厨师养在家中也闲着,你喜欢吃什么点心让他们做点放在你屋里,出去的时候也可以带着,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苏蓓蓓行了屈膝礼,目送着冷渊离开,心想杏花楼的厨师闲着他不高兴了,自己最好也别将他说的“好好休息”当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