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赵府门口,赵崇君让苏蓓蓓在偏门下了马车,然后往正门驶去。苏蓓蓓在偏门旁等着,小心地将脸面向门的方向,生怕被路人看到。
“苏姑娘,”有人叫她,苏蓓蓓不得不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原来是何风。
“有什么事吗?”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苏蓓蓓感到很疲倦,她今天不愿意再谈到如风。
“公子让我来看看你。”
“你回去吧。”
偏门被打开了,赵锡君叫苏蓓蓓进来,见到何风,却没有要请他进来的意思。
“我在此已经等了苏姑娘一个下午了。”
“你怎么知道苏姑娘外出了?你见过我父亲了吗?”赵锡君没好气地问。
“没有,是你们府上的柳妈告诉我的,听说你们都不在,我没让他叫赵老爷出来。”
“站在门口会被人瞧见,快都进来吧。”赵锡君不得已将何风让进了门。
三人来到赵崇君院中,苏蓓蓓说道:“今日我累了,你过几天再来吧。”
“苏姑娘,在这里住不惯还是回冷府吧。”
“她在这里很好,你就不要瞎担心了,”赵锡君道。
“为何苏姑娘出入赵府的大门还得走偏门,为什么还要避着赵老爷?如果被赵老爷发现她在这里会怎么样?”
“行了,何风你别问这么多了,赵老爷发现我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只是我脸上受了伤,不想让他担心我是不是会给赵府带来麻烦,至于走偏门之类的这些都不是事。我在这里很安全。”
一句“很安全”让何风哑口无言,是啊,其实在如风在孙影处杀了人逃到冷府时何风就隐隐担心苏姑娘的安全,不然那日苏蓓蓓要求带她去临县他也不会同意。在这里即使条件地位差点,总比在如风这个定时炸弹旁要强。
“要恨的话就恨我,不要恨我家公子,是我做的不对。”沉默了半天,何风才说出这一句话。
“我没恨你,只是我累了,不想再谈这件事,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去休息。”
“对了,苏姑娘白天都去哪里了?伤没好,还要出去做事吗?”何风也知道赵家兄弟节俭,担心他们让苏蓓蓓出去干活来抵在这里的开销。
“不关你的事!”赵锡君道,他不想将他们试药的事让冷渊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知道。
“我做我想做的事,但我也想好好休息,你走吧。”苏蓓蓓打了个哈欠,再次下了逐客令。
何风还想说什么,赵锡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说道:“我送小弟出去吧。”
“不用了,赵公子。”何风这点礼节还是有的,只得沉着脸自己出去了。
何风走后,赵锡君不满地说道:“这个小子,再怎么得冷渊的器重,也不过是冷府的一个下人而已,我们赵家虽然没落,但我好歹也是个主子,他这个下人还能对我问来问去,真是不像话,我得跟柳妈说说,下次若有人过来找你都说你不在。”
“行了,何风他也是个小孩子而已,何必对他计较。”
“说谁是小孩呢?二哥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是老三赵羡君从外面进来了。
“你已经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龄,我跟大哥早不把你当孩子看了,我这是在说刚刚冷府的那个下人。”
赵羡君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个下人我也见过几次,样貌倒是眉清目秀。”
“要不是你非要跟着我和大哥到处跑,而是把时间都用来看书,皮肤也不会晒黑,我看你白一点,比那小子俊俏。”赵锡君打趣道。
“我又不是女人,要白做什么,只有他们冷府的男人才讲究这些,个个保养得比美女要好看,尤其是那个冷渊,真是红颜祸水的妖魅。”
老三的话将苏蓓蓓逗乐了,她笑着说:“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怎么能说是红颜祸水呢。”
“不是红颜也是祸水,官府从外地运赈灾粮食的船只回来那日,那些女子不就是为了见冷渊才挤在洛河两旁,乃至有女子落水,差点出人命。”
苏蓓蓓没想到赵羡君还记得此事,并把错记在冷渊头上,还好当时自己救了这女子,不然冷渊真的是“红颜祸水”了。
赵羡君又看了看苏蓓蓓,说道:“还有你,明明脸上受伤之事冷渊也有责任,可你一点都不怪他,我看你也是被他的容貌蛊惑了。”
“我才没有······”苏蓓蓓刚想反驳,赵羡君又打断了她:“在美貌男子身边做事不是好事,小心陷入单相思。”
“你这小子,现在懂这么多了,要是读书也这么开窍就好了。”赵锡君替苏蓓蓓解了围。
“行了,你们哪个不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我若是这么容易就被迷住,赵府也不能待了。”
“那倒也是。”赵羡君说着,走到铜镜旁,自恋地对着镜中的倒影说道:“我也觉得自己不比那冷渊差多少,只是不像他那么邪魅,若是能再白一点也能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你不嫌被女人围着麻烦吗?”苏蓓蓓笑道,赵羡君阳光帅气,肤色健康,其实已经很招女人喜欢了,没必要像百年难遇的绝色看齐,他跟冷渊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是啊,三弟,若是被如风那样的女贼迷住,将你捆走我们可不去救你。”赵锡君吓唬他。
“二哥真是说笑了,如果真会这样,我宁可毁容也不会失身的。”赵羡君故意两手交叉,护着胸口。
赵锡君本还担心苏蓓蓓因脸上受伤而对“毁容”一词而有所敏感,但她爽朗的笑容让他的担心变得多余了。若是一般的女子,肯定会为了容貌受损而郁郁寡欢,但是这个从崖下救下来的女子从各个方面来看都不是寻常人。是啊,若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即使有花容月貌,自己也不会总是想在她身旁。
苏蓓蓓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给伤口换药。赵锡君走到她身旁,拿起药要来帮她。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赵锡君靠得这么近,苏蓓蓓有点不自然。
“怎么,觉得我没有大哥细心吗?”
“没有,不是。”苏蓓蓓不好意思再拒绝,让赵锡君帮她换了药。
赵羡君在一旁笑道:“我看苏姑娘还是搬到二哥院中住好了,大哥有婚约在身,跟其他女子太亲近了总是不妥,还是二哥来照顾你比较合适。”
“住哪里不都是一样,我哪有跟你大哥亲近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大哥的分寸吗?”觉得赵羡君的话有点变味了,苏蓓蓓急忙争辩。
“我只是说笑了,不过苏姑娘,我二哥不比我大哥差,他也很细心的,而且很会干家务活。”
苏蓓蓓无奈道:“我住你大哥这里是因为这里最偏僻,赵老爷不会来,你都想些什么呢,这一点家务活我还是会干的,总不至于要你们伺候我。”
赵羡君还是很贫嘴:“没事,我二哥喜欢伺候人的。”
赵锡君在一旁看着三弟拿着他跟苏姑娘寻开心,一点也没有辩解的意思。若是她一直在此,大家都会很开心的吧,她也无需为她脸上的伤疤烦心了,因为喜欢她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脸上的那条疤。
接下来的几日,苏蓓蓓几乎日日跟赵家三兄弟进出临县,虽然是劳累了点,但是总比她在冷府的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舒心。几个病人情况还是老样子,但是去病如抽丝,传统的中药更是疗效缓慢,服了药后病人病情没有恶化说明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飞哥还介绍了他们去医治同伙的家属,这样口口相传,试药的病人开始多了起来。苏蓓蓓对每个人都做了记录,用来追踪药的疗效。
除了去看病人,在路上赶路,就是回来抓紧时间做大蜜丸,忙碌的日程让苏蓓蓓忘记了其他事情。而自从何风那日来看过她就再也没来过,也没有冷渊的消息,而孙影仍旧被关在县衙大牢,因为官府没有抓到其他嫌疑人。
苏蓓蓓忙碌的原因不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冷渊的事,还有对大蜜丸药效的期盼。这几十个病人中最先有起色的是红头的女儿,由于好转得很慢,所以只有苏蓓蓓一个人发现了。连续服了5天的药后,小女孩低烧退了,说话时也不会大声咳嗽,赵家三兄弟也发现了这喜人的变化。
到了第6天,小女孩甚至能偶尔自己下床走动了,苏蓓蓓用听诊器给小女孩诊断,发现她肺里的杂音也少了许多。其他的病人除了最先试药的飞哥府上的几个小妾好转得比较明显外基本还是保持不恶化,但是小女孩的病愈已经是大蜜丸有效果的证明。本来他们也期望大蜜丸像孙影的药那么神,有了这个结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四人商量着是时候将大蜜丸正式推出去了,再免费送药赵家兄弟也吃不消,现在药材都非常贵,而且经常断货。
这日,苏蓓蓓跟赵家三兄弟为次日到临县出售大蜜丸做准备,兄弟三人到乌溪镇各个药坊去购买药材,而她去云绣那边定制些口罩。云绣见到她来,问道:“前几日为姑娘做的衣衫可合身?”
“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来做过衣服了,你是记错了吧?”苏蓓蓓诧异地问。
“这便奇怪了,明明来的是姑娘上次带来的丫鬟啊,还带来了布料,让我按照姑娘的身材做了长裙和罩衫。”
“素云来过?”苏蓓蓓心想,难道是素云为了迎她回去而准备了新衣服,是冷渊或者何风让她这么做的吧。
“是叫素云,那日她也让我做了姑娘要的这种口罩,但只要了两个,我去买棉布的时候老板都嫌我买得太少了。”
素云还订了口罩?苏蓓蓓觉得有点奇怪,虽然之前来此订口罩时素云跟着来过,但她应该不清楚口罩的用途,怎么会想到订口罩?
苏蓓蓓觉得不对劲,但是转念想想,素云为了向紫鹊看齐,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准备也不是没可能。
“你相公是不是一直在临县没有回来?”苏蓓蓓随口问道。
“前几日回来过一次,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了。对了,相公回来的那天姑娘的丫鬟正好来拿定做的衣服,还试穿了外面的罩衫,我相公也夸那衣服颜色好,话说回来,姑娘为何还要买跟第一次同样颜色的布料,连做的式样都不肯换?”
“这个吗,我那丫头可能觉得我穿的好看,就私自做了决定吧,我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做衣服这种事都没放心上。”苏蓓蓓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便随口编了个谎。
“姑娘每日来去临县是很辛苦的。”
“你从哪得知我每日来去临县的?”
“姑娘的丫鬟跟我讲起过的,这个时候肯去给临县的百姓治病真的是很勇敢啊。”
苏蓓蓓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她匆匆跟云绣告了辞,便出来向南门冷府方向跑去。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吧,苏蓓蓓边跑边想,但如果自己的担心是真的,她绝对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