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闻言脊背一僵,十分不祥的预感在身体里迅速蔓延。
连忙换了一副憨态可掬的笑模样:“失敬失敬,二位这边请,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了何事?可否是小女年少无知……做了什么冲撞二位的事?”
王雨琴也连忙起身迎接。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杨涵,已万念皆灰,本以为让自己惨一些,会引得爸爸的同情,但现在看来都是徒劳……
黑西装男子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站着就好:“社长说让您女儿亲自跟您说。”
杨士奇心里咯噔一下,若只是惹了社里成员,倒还好说,给些钱,再赔礼道歉也能过去。
可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惹怒了社长?
对着一旁还哭哭唧唧的杨涵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杨涵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细如蚊蝇:“我……”
“快说!”
杨涵紧闭着双眼给自己壮胆:“我……我往洛小雨的保温杯里放了花生浓浆。”
她倒是说清楚了,但杨士奇显然没听明白。
一旁的男子补充道:“洛小雨是我们社长夫人,对花生严重过敏。”
杨士奇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紧接着胸中怒火燃烧,嘴里瞬间涌起血腥味。
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人家社长夫人哪得罪你了?啊?我又是哪得罪你了?啊?生你出来就是要跟我讨债的吗?”
杨涵被扇地一个趔趄,但却无话可说,只是捂着脸痛哭流涕。
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人,杨士奇强装淡定地笑了笑:“二位,这次小女真是闯下滔天大祸了,请问社长夫人现在……”
“好在救治及时,您女儿还有话要说,早些说完我们好早些回去交差。”
杨涵低着头,不敢看爸爸的眼睛,狠狠地咬了咬唇,控制着哭声:“黑龙社说……要取消……和杨氏集团……所有的合作……”
“什么?”杨士奇觉得大脑突然一阵晕眩,向后趔趄了两步瘫软在沙发上。
集团只等着同黑龙社合作的项目翻身,这下全都功亏一篑,而且惹怒了黑龙社,就等于被加入了商圈的黑名单……杨士奇抬眸,但视线很是模糊,大口换着气:一个一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雨琴连忙上前搀扶:“老公,老公,没事儿吧?”
她之前没有吱声,是以为这小妮子自己闯的祸,自己倒霉罢了,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没想到竟然给集团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面部一阵扭曲,眼角皱纹毕露,转头向杨涵道:“你个臭丫头!这下你可把我们害惨了!”
只见杨士奇缓了缓,摆手道:“快去准备准备……我要亲自去望府道歉……”
王雨琴不停地帮他顺着气:“可是咱们今晚还有重要的会谈……”
杨士奇闻言又是激动:“还会谈个屁!”说完便又咳了几声。
王雨琴很少见老公如此激动,也懵了,不敢再多言:“好的,老公你千万别着急,我让天麟赶紧回来,陪你一起去,显得咱们重视。”
……
望府。
下车后,望北川又是一路抱着洛小雨,佣人开门后见状很是紧张,小碎步跟在后面:“夫人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没事,吩咐后厨准备些清淡的饮食,”望北川没有抱洛小雨去她平时住的房间,而是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床很大,洁白的棉质床单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不知怎么的,女孩有些脸红了。
“你今天不回社里了吗?”
男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笑意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洛小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继续说道:“我没事了,别担心。”
她不知道此时男人眼里的她有多可爱,瘦瘦小小的一只半倚在偌大的床上,莹白的小脸上两朵红晕,面若桃花,蜜桃粉的唇瓣一张一合地说着可爱的话。
男人眸色一沉,俯身吻上了这甜美可爱的唇。
饮鸩止渴一般。
女孩只觉得身体刚刚恢复的些许力量,这会儿却又软了下来。
这一天,望北川都没有回社里,一直在家陪着她,虽然也是在处理公务,很少和她说话,但女孩却心满意足。
傍晚。
两个人正在书房。
“主人,杨府家主和少爷来访。”
男人听到佣人来报并没有任何惊异,不动声色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杨士奇和杨天麟便笑容满面的进到书房,行为虽还是礼貌得体,但能看出明显的焦急和紧张。
见客人进来,洛小雨合上书起身准备离开,刚站起来,却听见望北川淡淡地声音回荡在书房:“坐下。”
洛小雨只好乖乖坐下。
如果没记错的,杨氏集团最多撑不到五年就会彻底破产,杨家家主就算在再能折腾,也架不住他这个败家的儿子,大概两三年后,杨天麟便会染上赌瘾,集团的资金很快就被他败光,等杨士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巨大的窟窿,无力回天了。
当时这件事算比较大的豪门丑闻,重生前的洛小雨印象比较深刻。
所以望北川说要取消与他们的合作时,洛小雨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杨氏集团早已是强弩之末,只不过提前几年解约罢了。
既然男人让她坐下,那么她就看看热闹,顺便再寻一寻蛛丝马迹,看看有没有以后能用到的人或者事。
想到这,女孩沉静的目光看向杨士奇,大方得体,镇定自若。
此刻的杨士奇也不自觉地多看了看女孩,目光里藏不住的震惊:望北川谈事竟也不避着,想必同她关系很是亲昵,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社长夫人洛小雨?
这淡定不凡的气度倒是符合社长夫人的身份,不过也太年轻了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转念又想,望北川虽行事老练,位高权重,但据说年纪也很轻。
看来这清清瘦瘦的女孩应该就是社长夫人无疑了。
想罢,便又在脸上多堆了些笑容:“望先生,今日登门叨扰,是专门替小女来道歉的……”
说到一半,杨士奇见望北川还在忙,便自行停了下来,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半晌,望北川不紧不慢地将手里最后一页合同签好,与之前的摞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一旁,然后有些疲累地向后一靠,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道歉不必,直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