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雪白的墙角和谢秋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病床旁空无一人,安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安玲珑想要下床去看看,只不过,现在的安玲珑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用了用力,最终放弃了。
此时的安玲珑只能平躺在病床上,望着雪白的墙壁,连脑子都被洗净的感觉,美好的白色,刺眼的白色,安玲珑盯着墙壁,一动不动。
直到眼睛酸涩,安玲珑就这样盯着墙壁,不知道是悲伤的泪水,还是愤怒的泪水,或只是眼睛太痛,被那白色刺痛的泪水。
安玲珑哭了,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因为这里的一切太过美好,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谢秋的身体,这具弱小的身体实在是太美好。
如果说想要长大,是一个小孩子迫切想要变得强大,变得美丽,变得自由的美好愿望,那么,这个孩子的愿望——我想长大,又是包含着什么样的愿望呢?
也许是全部,变得强大、自由而美好,也许只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大。
那瓶药剂,是谢秋妈妈隔段时间就会注射到谢秋关节处的药剂,只是为了让她停留在这个年纪,停留在这个幼小可爱的年纪。
一个月的时间,安玲珑为了能够拿到证据曲意迎合。
顾蒙的头已经好了,出院后,在安玲珑的劝说下,顾蒙没有对安玲珑家发生的事情多加干涉,只是还是每天会带安玲珑到自己家里学习,一如往常的和安玲珑说着天南地北的话,没有过问更多的事情。
只是有的时候会问一句,怎么样之类的话,安玲珑也只是回一句什么事都没有,笑着搪塞过去。
看着这样的顾蒙,安玲珑想起了自己高二的时候,曾经被一个私生饭跟踪的事情。
刚开始,手机会经常会收到各种恐怖的信息,后来有的时候,书桌上,家里都会有一些放入拍有她照片的信封寄来。
当时,安玲珑和轩轩还有玲玲的高中和初中是一起的,但是当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平时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更不会一起上下学。
不过,那段时间,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知道的,但是放学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会等在高中教学楼下面,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那个私生饭露面了,就是安玲珑所在班级的班长。
那天下课后,安玲珑一如往常看到玲玲和轩轩在楼下等她,于是快速的收拾书包,并没有发现书本下面夹着的信封,而这个信封正好就是第100封,里面说明了写信人的真实身份。
而正要出教室的安玲珑被班长拖住了步伐,但是平时她和班长并没有什么交集,安玲珑很是奇怪,又听他一直在自说自话,也就没有耐心的听他在说什么。
于是打断了正在说着什么的班长,说了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就准备走。
可是这时,安玲珑的胳膊被班长一把抓住,只见班长笑着说了句,不着急,而一旁抓着胳膊的手却越来越用力,安玲珑盯着那双笑着的眼睛,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
安玲珑想要叫别人来帮忙,可是环顾一周,班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就这样,班长将她拖拽到座位上,开始跟她讲话,讲他是怎样偷偷的在角落里拍照,怎样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她,一边讲一边笑着看她,仿佛这一切的行径都是他深爱她的表现,但是安玲珑只感到了毛骨悚然。
安玲珑装作认真的听着班长的话,一边向楼下看去,玲玲和轩轩还在楼下,过了一会又看过去,就这样每隔几分钟,安玲珑就会向楼下瞄一眼,可能是这样的举动惹怒了班长,班长直接把她拉拽到窗户边,安玲珑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背后用力顶着自己的手,好像随时都能够将自己推下去。
虽然只是四楼,但是一定会很痛,而且摔下去之后自己的鬼样子吓到玲玲和轩轩怎么办呐?
现在回想,安玲珑都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在市太过奇葩。
安玲珑看到了楼下的玲玲和轩轩,这时,安玲珑的视线正好撞上了另一道视线,正在朝着安玲珑所在教室望来的轩轩的视线。
轩轩看到楼上的姐姐后,先是一愣,之后直接扔下书包,朝着玲玲说了句什么,然后飞快的跑进了教学楼。
而此时的玲玲抬头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连忙低下头,怕后面推着姐姐的那个人发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有连忙朝着门卫室的方向跑去。
最终轩轩跑上来的时候,看到了安玲珑的上半身已经被推出窗外的景象,而安玲珑和班长都背对着他,轩轩一把拉住班长的衣领,向后一坐,用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将班长撂倒在地,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直到警察来了才松手。
当时的轩轩就像那晚的顾蒙一样,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现在的年级,轩轩也不是顾蒙这样的年纪,现在的安玲珑和顾蒙都还太小,做不到自救,而对手却比那时的班长要大得多,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时机,而不是盲目的反抗。
不过安玲珑没有想到这么小的顾蒙也能够明白,安玲珑的心里有一点觉得这样的人有点可怕,但是那又怎样呢,对于她来说,这个可怕的小孩并不会伤害她,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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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谢秋”
“出生年月日”
“1998年7月7日”
“家住哪里”
“······”
“······”
一系列问话,在病床上的安玲珑镇定自若的回答着
直到警察问到了这个问题
“你能够详细的陈述一下案发经过吗?”
“这是那些人的照片,需要你指认一下。”
这样的过程,安玲珑知道是必须经历的,但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语气,而每一次问到这里安玲珑都会回想起一个月里自己所承受的一切,不愿回想,如果说是证据,自己搜集的证据应该已经足够,所以,每一次,安玲珑都会选择回避,而每一次,安玲珑的回避似乎都使警察们很是不满。
安玲珑也很是不满,自己明明说过想要个女警察来进行审问,但是除了第一次是个女警察之外,全部都是男警察,那直截了当,毫不遮掩的问句,像一把把小刀子一样直楞楞的插在她的心口,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的遭遇,真是受够了。
所以,安玲珑决定直接的回答,他们想要的答案,她倒要看看这个答案,他们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