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化第十世为重生(1 / 1)花月离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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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逐渐被靠近的温暖驱散,披风罩身,扑面而来一股淡雅带着温度的月麟香气,下坠的速度随着这个人的到来有了明显的缓冲。

按理来说她应该对不明来历的人有所防备,但是在这个人的怀中她此刻本应压制的疲惫竟是安心地释放,郗未若沉沉地睡了过去。

像是怕吵醒了她,那人落地很稳,且极轻。

落地的地方是山腰,转眼间,那人抱着未若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外围被一层又一层的藤蔓包裹,单是从山顶或者山下看是完全看不到的,就算是在此刻的山腰,也得是极近的距离。

山洞内,那人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郗未若身上,藤蔓在进洞时已经被他斩得有些零碎。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未若眉梢轻皱了下,眼睛缓缓睁开。

她眼眸珠润清澈,眼波中是一片水光潋滟的醉人。睫毛微翘,扑闪着,也撩动人的心弦。

眉点青黛,宛若天月缺时。

丹唇似樱透艳,面如白雪凝琼。

红装飒丽,额前碎发纷扬,令她整个人添一抹幽独绝世。

何止倾城绝色,实为天容仙姿。

而那边的少年守在洞口,单膝支起,背靠在石壁上,一手搭在支起的膝上,一手握剑垂落在身侧。

与月相映,那身影散着卓然独绝的风流。

风拂过他的耳际,扬起一缕发丝。

郗未若起身,身上的披风滑落,她朝洞口那一边望过去,那人的身影却是一片模糊。

她努力地去看这人的身形和样子,却像是被施了什么障眼法一样,怎么也看不清。

明明周围的景物都是如此清晰,可独独那人却如同隐于雾中。

郗未若心下惊疑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醒了?“他未偏头,就只是静静地给出这两个字。声音很有磁性,却没什么温度,寒意一直顺到尾音。

声音应该不是完全的原声,郗未若内力不算弱,这一点还是感应的出来的,声音外貌都不让她知道。这样极强的防备心让她不禁疑惑,他为什么会救下自己。

不过虽然是用内力转音,郗未若还是听得出,这人应该很是年轻的。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他日若有需,未若定当相报。”她对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说道。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看这人生人勿近的架势,想必今天救她也是于巧合中顺势而为。

“你倒是能说笑。”那人终是转过头,冷冷地笑嗤了一声。

“比你强的人未必能为你所用,而比你弱的人也未必帮不上你,一切都没有定数,公子还是好好斟酌一下未来,再来评判我这是不是无稽之谈吧。”

虽然这个人郗未若光凭感觉就觉得深不可测,但她是真对他这盛气凌人的傲性有些不爽,但谁让人家救了她呢,唉,那叫什么手短来着。也就是救命之恩,她才用一种自认为最温柔的方式委婉地怼他。

少年定定地朝她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一个旋身,雪色纹缕的战靴踏下石台。

“救你不过是机缘巧合,你也无需向我承诺什么。”,郗未若还要说什么,可他确是像知道似的,再次开口打断她即将说的话,

“这断崖山,七十一道险岭,你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看一个人的话,出不出的去。”

郗未若试着运展了一下武功,身体却如同被撕裂一般。她知这人应是有事在身,于是硬是把身体的不适压下,

“才七十一道,八十一难我也能出去,你先走吧,今天救命之恩,再谢啊……哎——”

那人不带丝毫耐心地没等她说完,卷起她就凌空飞出山洞。

她运功的时候他都看到了,即使那疼痛的表情只有一瞬。

逞强。他心里想着。

一直抱着她出了断崖山,他才落地把她放下。此时夜色已深,子时过。

此时那人模糊的身形中却显出一块泛着紫色光晕的玉佩,那颜色和玉的体态甚是清晰。

明明刚才还没有,怎么突然冒出一块儿玉来,郗未若觉得这人实在是太令人琢磨不透了。

那人回身便要走,郗未若下意识拽了下他的衣角,却触到那块玉上,指尖顿时泛上一阵冰般的触感和凉意。

“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拽住他的理由,反正都说了。

“知道我是谁,没什么用。”他扔下这句话就没影儿了,未若一脸迷茫地在风中凌乱,叹口气,摇了摇头,踩着步子回了营地。

本以为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邂逅,除了那块玉,她几乎连那人穿的什么衣服都看不清。

可郗未若怎么都没想到,自从那次,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个人模糊的身影,心里他的印记,再也挥之不去。

直到她偶然撞见承王千南彻身前佩戴的那块玉,那玉的体态形貌几乎与那天那个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然后便是一场错缘。

记忆转。那回明华宴,夏川国刺客闯入,千南彻为抢功与之相战被对方用罗胭所伤。

而安浅画这官家小姐因爱慕他便跑去帮忙,谁知竟帮了倒忙,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郗未若当时以御敌功臣身份赴宴,因接到军机密报暂时离席,等她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靖北国的那位梁王殿下。

那人可谓是天下第一神医,医术极高,世称无忧公子。

只是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现于王府,有时又现于还魂谷,但是每月下弦,他必处还魂谷。

当时也是时间巧,正赶上下弦前一天。郗未若便只身夜闯还魂谷,在谷口一等就是三个时辰,丑时与寅时刚刚交接的时候,那白衣的人终于现身。

深夜风寒,此时郗未若全身已是冰凉,嘴唇也泛白发干。

白袍随风掀起而落,他刚要往谷中走去,却在谷口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见到郗未若的时候时候,他显然有些怔愣,没料到她会来。

可在他得知她是为别人而来的时候,他开始心底的一丝喜悦便变得有些酸涩了。

他未提任何条件,很是干脆地答应帮千南彻罗胭之毒,还捎带解了那个叫安浅画的女人的毒。

郗未若请梁王为安浅画解毒,并非因为别的,仅仅因为她不想让她的伴侣身上背着另一个女人的性命。

“皇兄,罗胭我可解,但你得应我一件事。”他为千南彻解毒的时候屋里所有人都被排在外面了,此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说。”千南彻忍着疼痛,问道。

“不许负她。”千无忧对待外人的时候可没有对待郗未若那样温和,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凌厉至极。

“这个你大可不必操心,我这一生,都只钟情若儿,会爱她,护她一辈子。”千南彻故意声音压过无忧,以表示他的坚定。

“好。”千无忧听这一声承诺,也没做别的反应,封穴,用药,几下就把千南彻的毒给解了。

身影行至门口,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若当相负,我必亲手取你性命。”

送别无忧的时候,郗未若开口想致谢,“梁王殿下……”正当她想俯身的时候,无忧扶住了她,“相识一场,你这样倒显生疏了。”

“那我以后便叫你无忧了!”郗未若见他这样,便也不再拘礼,她觉得这梁王人还挺不错的,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交下这个朋友,她也不亏。

那时的郗未若,与千南彻已经定下婚期。

情景再转。郗未若一身火红嫁衣,坐于喜轿中。

风声起,落叶簌簌。迎亲队伍忽然急停,郗未若感觉轿子猛地晃荡了一下。

她立即警觉,一把掀下盖头,就在她一脚准备踏出去的时候,外面的躁动却瞬间停歇了,在掀起轿帘的一刹那,手被一双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大喜之日,就别沾染血腥了。”他平时温润的嗓音此刻有些低沉。

她今天真的很美,飞霞妆,浅绛唇,这新娘华服若是穿给他的,该多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松手了,他在为她避嫌。

千无忧身后,是成片的尸体,血水将落叶都浸红,却未沾及那白衣的人半分。

郗未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她莫名地对无忧感到心疼。

那日,千无忧一路暗护她至承王府。那次之后,无忧便如同消失了一样,甚至每逢下弦的还魂谷,也很少见他身影。

记忆再转。恢宏的皇后之宫长华内,此时的郗未若已有身孕,一杯羹汤即入嘴边,却在离唇瓣毫厘的一刹那,被暗器击中,碎裂在地。

郗未若惊觉,“什么人!”她毒针已然握在手中,她自知有孕在身,不宜大动干戈,那就只能用毒了。

那人本打算走,却听得这一声,唤起了心底潜藏至深的思念。他现身,向女子的方向而去。

郗未若不知对方来头,不敢大意,如果对方对她做什么的话,等她到跟前自己就完了,她三枚银针迅速飞出。

那人吃痛,却只是轻皱了下眉头。他大意了,只顾着看她,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守都没有做出。

“毒药也不全是有味道的,以后记得试毒。”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一个闪身飞出长华宫。

郗未若一开始还觉得他这话显得莫名其妙,可当她看见地上的残羹碎片……自此,她便多了个试毒的习惯。

可是唯一的一次没有试毒,便是千南彻递到她嘴边那一碗。

她之前一直对当初那个人很歉疚,早知道他是来提醒自己的,她怎么会给人家下毒呢,只是那人走的太快,她也没来得及给解药。

但是反过来一想,噬魂虽然毒性烈,却不是特别难解的奇毒。

她想,那人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只能暗自祈祷他能寻到解毒之法了。

郗未若被转进时空时,脑子混沌,只剩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再次有意识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郗未若眼睛猛地睁开,一双水眸澄澈清明。

这是——靖北边境,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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