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陆知意就没睡着过。

前世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过，她甚至一时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梦境，哪里才是现实，她到底重生了没有，还是说，重生，才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在虚幻与迷惘中度过了一夜。

等到天擦亮时，光明透过窗棂，蔓延到她床边的那一刻，陆知意才突然“活”了过来。

一夜未眠，让她脸色微微有些憔悴。

流夏看了，暗自决定，以后无论什么吃食，都不能放太多在姑娘面前。

这傻丫头，到现在还以为，陆知意梦魇是因为吃太多了，导致身体不舒服呢。

离白马书院开学，只剩下五日不到。

这五日，沈嫣每日都来，或是陪着说说话，或是一起打络子，总之，没有落下过一天。

陆知意从一开始的夜晚从梦魇中惊醒，到之后的趋于平静，让整日担心受怕的流夏总算缓了一口气。

陆知意已经很久没有梦魇过了，重生初始，每个夜里她都是在痛苦中度过，调节了好长一段时间，陆知意才恢复过来。

开学这天，整个京城都热闹极了。

白马书院是京城有名的学院，由开国女帝设立，连绵了数十年。

白马书院设立女学，并不像普通女学那样，只教些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白马书院的女学，自建立起，除了普通的课程，还设骑射、兵法、智谋等从前男子才可学的东西。

不过，这些课程，只是在开国女帝那个朝代兴盛，女帝仙去后，大雍掌权者更新换代，一批又一批的女官被换下，到了现在，朝堂上已经见不到任何一个女官的身影了。

于是，白马书院的这几样课程，除非是真的极度喜爱，否则，实在无人问津。

贵女们认为骑射粗野，认为兵法繁复，认为这些课程对她们来说并无用处，是以，这几样课程渐渐在白马书院形同虚设。

开学这一日，按惯例，是要先选好自己想上的课程。

陆知意坐在户部尚书的马车上，跟秦暖共乘。

秦暖一早就派人过来接她一起，沈嫣当时一同跟了出来，陆知意甚至觉得，如果秦暖当时跟沈嫣假客气一下，沈嫣真的会恬不知耻的爬上马车。

“听说书院今年新来了几个先生，你知道吗？”秦暖道，眼眸带着几分兴奋。

陆知意摇了摇头：“大抵就是一些朝堂新秀，我哪会知道。”

秦暖冲她一笑，露出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我听说啊，会来好几个有身份的人！”

“啊，我晓得了，原来陛下要来教咱们琴棋书画，怪不得你这么激动。”陆知意噗嗤一笑，打趣道。

秦暖一张脸涨红，又气又恼：“你这人说话怎么没个正经的！”

陆知意一听，瞬间收起笑容，面容严肃：“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说，除了咱们陛下，还有谁是有身份的人？”

秦暖鼓了鼓嘴巴，别过脑袋：“原本还以为你心里会不痛快，这么一看，我完全是瞎操心。”

第一眼看见那个叫沈嫣的姑娘，她就不喜欢。

或许是自己家里有一个烦人的庶妹，秦暖对这一类女孩尤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