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竹某可否有幸能与姑娘组个伴?”
“呃……公子请便吧。”
看着竹子深不容拒绝的模样,桃离咽下刚到嘴边的话,只得认命。既然他知道自己买了糖葫芦,也该知道自己还没花他的钱才对。
“多谢姑娘。不过姑娘形容自己姓的词倒是用得极好。”
“嗯?”
“逃之夭夭。”
“呵……呵呵,公子缪赞。”
桃离如何不能听出他的意思,是在说她偷了他的钱逃走了呗,她偏要装傻,绝对不认。
听着桃离变得有气无力的语气,竹子深眼中略过一缕幽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用于形容姑娘倒是略有不妥。”
“这只是让人知道我的姓而已,公子无须为此纠结。有一事我倒是想问问公子。”
见桃离略有炸毛的样子,竹子深不由挑眉,“在下受教,愿闻其详。”
“昨日我并未见过竹公子,不知竹公子是如何知道小女子买了糖葫芦呢?莫非竹公子是对小女子一见钟情,便暗中跟随?”
“没想到竟被姑娘识破,当时姑娘行色匆匆,竹某对姑娘惊鸿一瞥,便念念不忘于是才默默追随上去。”
听到竹子深此刻故作深情的话语,桃离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虽不算丑但更算不上美,他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惊鸿二字。本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如此厚脸皮,是如今人类的世道变了吗?还是他的审美有点问题?不可能,刚刚还讽刺我如今容貌的人怎么可能转眼就说我美呢。
“不知在下可否唤姑娘为阿桃?”
那么喜欢逃,叫阿桃正合适呢。
“啊?”
看着桃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没回神的模样,竹子深勾了勾唇,“看来阿桃亦觉这名字尚可,那我就当阿桃同意了。”
“那个,竹公子……”
“阿桃怎的还如此生疏,唤我为子深便可。”
……
看着竹子深不满的眼神,桃离默了,这人的厚脸皮程度简直超出她的想象。算了,本就是她理亏在先,而且这个竹子深那么帅,在这也可以养养眼说说话,何乐而不为呢嘿嘿。
“子深也是来看孔姑娘的吗?”
“算是吧。”
竹子深沉吟一会,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各位公子小姐,马上我们就要开始进行诗会了,本次诗会孔姑娘的诗眼便是桃花的桃字。各位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尽情挥墨。限时一炷香。”
桃离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见一个管事走进来,作揖道明来意后挥手让身后的小厮将手中的宣纸和笔墨放到各人桌前。
“诶?不是面对面斗诗吗?”
“普通时日是这般,若是花魁日便是花魁做主斗诗,若是有诗入了花魁之眼花魁才会出现斗诗。”
“这么麻烦呢。”
听完竹子深的解释,桃离撇撇嘴,还好她先前已见过孔姑娘了。
“你不是来见孔姑娘的吗?怎么还不写呀?”
眼见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周围的人无不抓耳挠腮,奋笔疾书,竹子深却仍旧气定神闲地喝茶,惹得桃离不免万分疑惑地盯着他看。
“不急。”
竹子深吹了吹杯中的茶,惬意地品了一口后才答她的问题。他的目的方才便已经达到,而这醉花楼的花魁迟早会出来,他又何必着急呢。
“难不成是你写不出?”
桃离以为自己猜到了答案,略带可怜地看了他一眼。
竹子深闻言只是看了眼桃离,并不回答。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未免太过明显。
桃离撇嘴,写不出便写不出呗,偏要装什么高冷。不过她也见到了美男,今日不虚此行了。可惜呀咕噜是看不到咯。
“时间到。烦请各位收笔,喝些茶水耐心等待结果。”
管事的见香燃尽,及时喊停,让小厮去将宣纸收回。在路过桃离和竹子深时略微顿了顿,桃离只以为他是没想到一个如此朗俊之人会和一个面容普通之人同坐一桌,却没看到竹子深见他停顿,眼中滑过的一抹暗光。
片刻之后,大伙便见到孔流婉聘聘婷婷地出现,在花丛中身着粉色长裙,青丝简单的绾成一个飞仙髻,几缕发丝柔顺地垂在身侧,衬得修长的脖颈更加盈白,袖口用嫩绿色细丝挽住做成花苞状,裙摆处轻轻一动便呈桃花盛开状,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她柔柔的朝大伙行了一礼,乐音响起后开始随着音乐而舞动。
“真美呀”
看着花丛中舞动的孔流婉,万花都不及她一人闪耀,桃离眼带感慨,赞叹一声。
而对面的竹子深却望着桃离出神。看了昨日送来的消息,她明明是个不愁吃穿的大小姐,却为何要偷他的银子呢?难不成她知道他的身份,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来接近他吗?看样子并不像。不过她竟与江安容是旧识,为何他从未见过她出现在江安容身侧?着实怪得很,难不成……
“子深?子深?喂!竹子深!”
“嗯?阿桃何事?”
“叫你半天都没反应呢。结束啦,是一个叫做贺易文的男子得了孔姑娘青睐。那个男子长得倒是端正,浑身书香气息,想来是个阅览群书之人。”
见竹子深终于回过神,桃离松了一口气,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还情绪莫幻,怪吓人的。
“嗯他是祁城贺家的嫡子。从小饱读诗书,就是为了上京赶考,只是去年他母亲不幸去世,便决定在家守孝三年再去。”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呀。”
桃离眨眨眼,看着竹子深。竹子深低低一笑,“这是祁城众所周知的事。”“噢这样呀。”听到竹子深低沉的笑,桃离觉得自己心脏在不受控制地狂跳,盯着他呆呆地应了一声。
果真是个痴儿。竹子深微微摇头,心下无奈。
“小离。”
忙完自己的事来到醉花楼找桃离的江安容到了二楼后一眼便看到了桃离傻傻地盯着一个男子看,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快步走到她身侧。往她对面一看,才发现是对面的人是竹子深,不由惊讶地挑眉,“竹子深?没想到在祁城也能碰到子深,真是凑巧啊。”
“听闻祁城有个貌美如仙的花魁便好奇来此一探究竟。”
竹子深颔首,勾出一抹淡笑。
“江安容你怎么来啦?”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人在此地无聊吗,专程来陪你,没想到你倒是和别人聊得愉快啊,我倒是打扰你了。”
说着江安容看瞥了眼竹子深,桃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和他才刚认识不久呢。”
“那你就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看,也不知羞呢。”
江安容恨铁不成钢,用力的地戳她额头,桃离心虚的往后躲了躲,“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呢”
“哎哟又不是什么大事,别生气啦,来喝杯茶消消火。”
桃离狗腿地倒了杯茶给江安容,江安容接过茶警惕地看着气定神闲的竹子深,“不知子深找小离有何事呢?她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惹到你了我代她道歉。”
竹子深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没想到江安容倒是对这个桃离如此上心。看了眼同样有些惊讶的桃离,笑道:“并未,只是觉得阿桃有趣,想结交一番而已。”
“阿桃?”江安容听到这个称呼怪异地看了眼桃离和竹子深,“那既无事,我和小离有些事情要聊……”
“噢我正好有事得走,你们聊。”
竹子深打断江安容接下来的话,淡笑着起身离去。
江安容目视着他走远,才回过头来对着桃离就是一顿批,“你这混丫头,怎的招惹到竹子深了,他可不简单,你日后遇到他小心点。”
“我……昨日先前没带银子我便偷了他的钱袋子…”
“你偷了他的钱袋!”
江安容炸了,怒视着桃离,桃离心虚的点头,江安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小姑奶奶,你怎的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他没对你怎样?”
“没有。”
“啧,那你近期小心点吧。”
江安容挑眉,幸灾乐祸的笑了。桃离歪头,没太懂他的意思。不过,一会儿她可能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