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你是在躲我吗?”
“啊?没有呀。”
桃离迟迟不转身,只僵着身子,低垂着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肚子。
偏偏在最不该叫的时候叫了,真的是,啊好气。
现在可该怎么办呢?令人惆怅。
“那先吃饭吧,刚才不饿,现在动了动应该饿了,坐吧。”
“好嘞。”
见躲不过,桃离只得应下来,转身目不斜视的走进用膳厅坐了下来。
还专门挑了一个离竹子深最远的位置。
竹子深看她僵着个脸,觉着好笑,“现在知道害羞了?”
“……咳,咳咳……”
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的桃离听到竹子深的话,一口水噎在喉咙口,开始咳嗽起来。
“看你,也不知道小心些喝。莽莽撞撞的。”
竹子深连忙又倒了杯水给她,顺带走过去坐在她身侧,帮她轻拍着背。
“……”
这不都怪你吗?
桃离腹诽,也没敢真的说出口。
但是她她她,她没做错什么啊!都是因为他激她,不然……不然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呜呜呜她的一世清白,她的名声,彻底裂了。
“你那天不是想吃燕窝吗?我吩咐下人给你做了燕窝,快趁热吃吧。”
“好的好的。”
桃离也不敢看在一侧的竹子深,端起碗拿起汤匙开始慢慢喝起来。
“……”
安安静静又磨磨蹭蹭的吃完了早餐后,桃离便又开始坐立难安了,旁边竹子深那炙热的目光,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阵叫声传来,桃离跑出用膳厅,抬头望向天空,在找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后,桃离面上染上喜色,朝天空用力挥着手,“小白!小白!这!这儿呢!”
跟着桃离移步出了用膳厅,发现桃离看着天空,似乎在找些什么,终于整个人绽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真心的笑容,竹子深抬头一看,微怔。
鸽子?
信鸽吗?
“咕咕咕咕咕”
而听到桃离呼唤的小白,在空中欢快的转悠了几圈后,才飞到桃离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我也想你了小白。是小老头让你来的吗?”
“咕。”
小白点点头,飞到她的手上,桃离取下小白腿上绑着的信,小白复又飞回桃离的肩头,好奇的打量着在后面站着的竹子深。
桃离展开信封,看完手中的信,笑容渐渐消失,只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脸上血色全无。
就这样僵在原地许久,久到竹子深都按捺不住,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却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冷,且克制不住的在轻颤。
“阿桃?”
竹子深担忧不已,然而那纸上的字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他看不懂上面写的内容是什么。
“啊?”
桃离回过神来,望向竹子深的眼神尽是迷茫。
竹子深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心里疼惜不已,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对她打击很大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我在呢。”
然而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的竹子深只能对她说这三个字,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能让她感觉到温暖一些。
桃离心里一暖,循着记忆往书房走去,期间还不忘给江安容传音,“我用一下你的书房。”
知道他没走多远,他应该可以听得到,所以说完桃离顾不上听江安容的回答,运起轻功赶往书房。
“咕咕咕!”
小白跟在桃离身后扇动着翅膀追着桃离。
桃离来到书房铺开宣纸,蘸上笔墨,面色认真的书写起来。
竹子深在一旁安静帮她研着墨,看着那纸上他看不懂的文字,默默抿嘴,他突然感觉阿桃再次把自己裹了起来。
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房,好像因为这件事,又重新关上了一样。这一发现,让他有些气馁。
书房内的气氛微微凝重。
江安容赶到时刚好看到桃离将信纸绑在小白身上,在碎碎念些什么,而竹子深默默注视着她,眼神专注而深情。
“小离,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收到传音时,桃离那严肃的声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刚好和舒雅散步到书房附近,他便带着她赶过来了。
“江安容……”
桃离看到江安容,突然红了眼眶,看得江安容一愣一愣的,看了眼同样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竹子深,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你慢慢说。”
“小老…小老头……他……”
许是看到了江安容,让桃离想起了许久之前的记忆,那个记忆里也同样是有人生命垂危。
那时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是小老头陪在她身边,而江安容偶尔会来寻她玩耍。
后来……
后来江安容走了,没多久,那人也走了……
桃离哽咽了,眼眶中的泪却被她憋了回去,不可以哭,一定要记得不能哭。
她只能将手里的纸条递给江安容,江安容接过被她抓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展开看完,面色惋惜,“你什么时候走?”
他没有问她要不要走,而是什么时候走,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走的。拦不住。
“待会。”
“好。”
想过她会走,没想过她会那么着急走,不过转念一想,也觉情有可原了。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谢谢。”
桃离目送着小白走后,她便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小老头,等我。
“发生了什么?”
待桃离走后,竹子深拉住看着桃离背影叹息的江安容,问了自己刚刚一直没问出的问题。
“上面写着他没多少日子了。让小离回去。”
准确的说上面写的是:
“混丫头,现今我时日无多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已寻好良地,你不必忧心。
但回时定要带上酒来,坟前候你。”
他没有明提让小离回去,但他应该也知道依小离的性子,是必定会回去的。
为了防止她回时他已走,给她些心理准备,故而让她带上一坛酒,到时也好让她直接祭在坟前。
也不知这法子是好还是蠢。
大可能是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吧。
“谁?”
“陪她长大之人。”
江安容瞥了眼竹子深,耸耸肩:
“其他我便不知了,你若想知道,便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