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吗?”
段容睨了眼桃离。
“吃完了。”
放下碗筷的桃离不由得有些懵,不知道段容又整了些什么幺蛾子。
“跟我来吧。”
“你就在这等着吧。”
段容起身后看了眼欲跟着桃离的竹子深,让他待在这不用跟去。
“是。”
竹子深抿嘴,看了眼懵圈的桃离,内心疑惑,这是怎的了吗?突然就被叫走。
……
“你老实跟我说,这个竹子深,你是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吗?”
段容难得严肃了脸,看着桃离。
“……”
桃离低下头,不知如何开口。
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她确实是带了私心的。
毕竟在人世那么久,她都没有看到过一个与他相似度那么高的人。即使只是几分罢了,但是确实是像极了他。
就算……她也知道他一开始是带有别样目的来接触她的,她还是想去认识他,就当弥补自己当初内心的愧疚吧。
“唉……”
见她沉默,段容哪还能不懂,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感情的事,哪说得定呢。
他自己尚陷在里面出不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我分得清他是谁,对他俩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桃离抬头,眼神清明。
“好。”
段容盯了她许久,最后只得应下一声。
“走吧,去看看他吧。”
“那我走了。”
“去吧。”
段容突然觉得无力起来了,摆摆手,让她走。
“对了。”
桃离回头,看着段容。
段容拄着拐杖,声音老了不少,却依旧有力,“你还没有告诉他吧。”
桃离僵了僵,摇摇头。
“去吧。”
段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回真的让她走了。
桃离回到大厅,“子深,带你去见一个故人。”
“谈得不愉快吗?”
竹子深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疼惜。
这些天看着她偶尔露出的惆怅焦急又无力的表情,他真的感到心疼极了。她应该很难过吧,看着段前辈一天比一天虚弱,却无能为力。
“还行啦,走吧,不然小老头又该催了。”
桃离憨憨一笑,拉起竹子深的手往外走去。
“娘亲,我可以去吗?”
咕噜出现在脚边,爪子扯着她的裙角。满满的不带它去就不让她之势。
“带你一起去。见见你爹爹吧。”
桃离没有避讳竹子深,抱起咕噜,浅笑着说道:
“你也很久没有见他了。”
竹子深轻哼了一声,桃离扯扯他的衣袖,讨好的笑着,“要不你当后爹?”
“……”
竹子深瞪了桃离一眼,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瞎说什么呢,快走吧。”
“好嘞大人~”
……
看着桃离耍宝的样子,竹子深心里的醋意和难受就这么慢慢不见了,只得无奈笑笑,栽了栽了。
桃离抱着咕噜领着竹子深一块往山上走去。
路上的桃树随风摇曳着,这个季节只能看到青翠的绿叶,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终于走到了山顶,竹子深看着在山顶上那一碑醒目的墓碑,挑挑眉。
环顾四周,全都是桃树,再无其他,只有这一方墓碑立在最醒目的位置。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这,坟上只有几颗新长出来的杂草,墓碑前还有一个酒坛,两个酒杯放在那,里面斟满了酒,落了一片桃树叶在其中一杯里面。
“这里是邑哥哥的安息之地。他自己选的。这满山的书也是他自己亲自种的,说他死后就可以埋在山顶上,日日守着他的桃树,与桃树为伴了。”
桃离走近坟墓,放下咕噜,摸了摸那墓碑,回头朝竹子深笑了笑。
只是那笑在竹子深眼中却略带苦涩,看得竹子深心里不禁一抽,突然感觉她现在离他很远,不在一个世界里了。
竹子深伸出手拉住桃离,将她抱了个满怀,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好啦,没事啦。”
桃离拍拍他的背,安抚着他。
段容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只不过他要抱她的时候被她一脚踹开了。
这里有个涂邑生前布的阵,一不小心便会陷进去。
第一次来的人很难会注意到这个阵,因为这个阵是由他生前种的每一颗树构成的。
从踏进这个山开始,便在阵中了。
只是作用,只在山顶有效而已。
桃离示意竹子深放开她,拉着他的手走至墓前,盘腿坐了下来,拿起酒杯将杯里的酒倒在地上,重新斟了一杯,拿起一饮而尽,再拿起另一个酒杯,倒掉里面的酒,斟满,放在墓前。
“邑哥哥,小离回来了。”
“这次呀,我还带了一个人回来噢。他叫竹子深,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你放心吧,没有被骗啦。”
“是不是觉得有些惊讶?他与你有几分相似呢,只是呀我一直都能够能分清你们俩噢,你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我确定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他。”
桃离回头朝竹子深甜甜的笑了笑,继续道:
“我猜你应该是会高兴的吧?毕竟你说让我要开心要幸福呀,我现在觉得我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只是……小老头也快不行了。”
“他呀,也快要去陪你了,你就能有伴了,不会太寂寞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因为太孤独了才把小老头带走的呀?没关系,我就把他让给你好啦。”
“这些年,我在人世间,也认识了好几个朋友呢,下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再带他们来看你好不好?对了,我又遇到江安容了,你还记得他吗?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噢,现在呀也有伴了,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咕噜也长大了,有在努力修炼,而且呀,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啦。你肯定想不到吧,这只小兔子能陪我那么久。”
竹子深站在桃离身后,就这么听着她偶尔停顿偶尔继续的絮絮叨叨。就像在听着别人的故事般,但也勾起了他不少的回忆,心情随着她的述说起起伏伏。
直到桃离起身,挽住他的手臂,“邑哥哥,我要走咯,小老头现在生病了我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家里,而且他嘛,你也知道的,话多得很,唠唠叨叨个不停,感觉再不回去,耳朵又要起茧子啦。”
桃离斟满两个杯子,放好,抱起咕噜,“我走啦邑哥哥。”
最后眼神复杂的摸了摸那墓碑,带着咕噜和竹子深一起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