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再次遇到竹家后代。不过啊段严书早就死了。”
“不知前辈何意?”
竹子深挑眉。
“当年为了躲避他们追杀,四处奔波,小心谨慎的生活着,最后还是被一个人下药失了记忆坠下崖,是涂邑救了我,解了我的毒,恢复了我的记忆。只不过啊,段家的荣光早便过去了。那宅里只余枯枝落叶,再无其他。”
“从那时起,段严书这个人便跟着段家的辉煌落败一起去了,留下的只有这个被委托照看桃离的段容。”
“咳咳咳……咳咳咳……”
段容咳嗽了几声,目光从未有过的平和。
以往的恩恩怨怨,似乎早便对他没了影响,只不过竹子深却依稀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悲凉。
若不是有这个委托,怕是他早便去了吧。
“你曾祖父时常在你跟前提起我吗?”
“是的。时时念叨着您,说若是没有您的帮助,他和曾祖母也不会那么快修成正果,可惜他们结婚时您已经不见了。”
竹子深将竹虎的话转述了一遍。
段容叹息一声,“确实是可惜啊。”
“好了,快把树砍完回去了。”
“……好。”
竹子深看着眼前这颗高大粗壮的树,抽了抽嘴角,瞥了眼神色如常的段容,默默挥动着手里的斧子。
出来时便有规定,不得使用内力,只能用纯武力来砍树。现在看到这颗树,竹子深不得不怀疑段容是早有预谋的。
但也只能认命一斧子一斧子的砍了。
……
“轰隆!”一声,这颗有年头的树轰然倒塌,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可以了,就这一颗就好了。拿回去吧。”
竹子深听话的将树扛在肩上,往回走去。
段容挑眉,眼中闪过笑意,倒是上道。
“这感情啊,就跟砍树一样,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急不得,急了有可能前期使满了力,后期便跟不上了,还有可能会受伤。得先看清楚从哪里入手,如何入手才能事半功倍,你说是吧?”
“段前辈说的有道理。但小辈认为有时候若是不主动快速出击,很有可能被他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您觉得呢?”
“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段容笑了笑,“只是有时候,还是急不得啊。”
“请前辈明说。”
竹子深挑眉。
“桃离告诉你你和他有些相似了吧。”
“是的。”
“你和你曾祖父性子也挺像的,看上了就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但有时候啊,追得太紧了反而会给彼此造成一些困扰。”
“若是将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不要冲动行事,有时候听到的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得先冷静下来去查清楚,用心去看。”
看着竹子深略带疑惑的眼神,段容笑了笑,“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竹子深抿嘴,这种被吊着胃口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呢,只不过段容这话,他确实还不懂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难不成他和阿桃之间会有什么大仇大怨吗?怎么可能呢,他从来没听过。
竹子深在心里存了一个疑问,见段容不欲多说,便没有再问。一路沉默着回了院子。
“你们俩怎的这么久呀?”
看着竹子深放下肩上那颗巨大的树木,桃离挑眉,望向段容,段容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移开了眼。
桃离无语,心疼的上前帮竹子深揉了揉肩膀。
“你怎么也跟着他胡来呢,这院子做什么都不需要那么大的木头呀。”
“这只是我和段前辈打赌输了的惩罚而已,愿赌总得服输不是?没事的,不沉。”
竹子深握住桃离的手,声音中的愉悦十分明显。
……
不沉?
桃离看着那颗三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树,只当他是在安抚自己。
“小老头,你拿那么大的木头要做什么呀?”
“做秋千,凳子,椅子,桌子,啥不能做啊……”
段容嘟囔了几句,在看到桃离微微眯起的眼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幼不幼稚呀,还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呢。”
桃离翻了个白眼。
段容顿时咋呼起来,“你你你!你这个混丫头!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根木头!就这么变相说我老!我难道不是为你好嘛!咳咳咳……咳咳咳,气死我老人家了你。”
“……你自己也说自己老人家了呀。”
桃离耸耸肩,面色无辜。
“你!”
段容气得涨红了脸,冷哼一声,恨恨地挥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老头。”
“干嘛!”
段容没好气的看着桃离。
“谢谢你。”
“哼,马后炮。”
段容撇嘴,转头便走到仓库去了。
……
若是没看到他飞舞的眉梢,桃离还真以为他还在不高兴呢。
“阿桃。”
“嗯?”
“无事,叫叫你。”
竹子深嘴角的笑意十分明显,眼中的愉悦轻松让桃离不禁咧嘴笑出来。
“在这我很开心。”
竹子深从桃离身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声音里带着满足。
“那便好呀。”
桃离温柔了眉眼,歪头看着他。
竹子深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得得意。
“咳咳。”
段容的声音出现,两人望去。
……
被他俩齐刷刷的目光盯住的段容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是怎么回事?
“竹家小儿,来施肥了。腻腻歪歪的辣到我老人家的眼。”
竹子深与桃离相视一笑。
“去吧。”
“那我走了。”
“……”
桃离无奈,那么近的距离,这不舍的小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在秋千那坐着看你弄,不走。”
“好。”
竹子深心满意足的去段容那拿了肥料,听他讲完要领和注意事项去施肥时正好看到桃离抱着咕噜在惬意的荡着秋千,浅笑着去一旁的花地施肥去了。
“娘亲。”
咕噜看着正指导着竹子深施肥的段容,犹豫了会,觉得还是该告诉桃离它听到的事情。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呀,是有什么不太好意思的话想说吗?”
桃离猜测着它应该是想念恒一那小子了,挑眉打趣它。
“嗯……那个,是关于干爹爹的……”
接着咕噜说出了那晚在段容房间里它听到和看到的一切,桃离听完僵在原地,久久回不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