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犹卷和杨瑜两人动身一起去了楚王宫,王宫,包括历代楚王的办事处、休闲娱乐场所、后院。司马傅曾经就住在楚王宫里。
犹卷在楚王宫住了三年,触景生情,她是极不愿意去的。
但早就答应杨瑜了,没道理不去,早去晚去都是去,不如先伸脖子。加之楚王宫那么大,不会那么巧,去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犹卷和杨瑜御风,今夜晚格外冷,空格外低沉,所有的星星都打烊了,只有月亮还勤奋的在外面照明。
风吹的树木没有了方向,像墙头草,从这边吹到那边,从犹卷身上吹到犹卷心里,寒冬一样的温度。
宏伟古朴的大楚王宫就在犹卷身下,犹卷眼睛看着这些明黄的飞檐,朦胧的灯光,犹卷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一样难受。
她曾无数次征战沙场,面对一个个强大的敌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曾面对无数的失败,一次次艰难的爬起来。但没有一刻,难受过这一刻。
三百年,大楚王宫没有丝毫变化,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此时已是深夜,今夜大风,有风雨欲来之势,少有宫人在外面行走。
犹卷熟悉楚王宫的构造,一路直接御风到了后院,内心虽然有酸楚,表面却丝毫不露,还留出了一丝心思,细心观察哪里有可以问路的人。
毕竟无论是杨瑜和犹卷,没有谁知道司马回住在哪里。
杨瑜早就发现气变冷了,特意多带了件衣服出门,等犹卷在御风,哆哆嗦嗦的时候,就轻轻的给她披上了,她不知道在愣神什么,居然没有察觉。
杨瑜无奈的同时,悄悄的站在了西北面,给犹卷挡风,手里牵着犹卷犹卷的手,自己的手暖暖的,犹卷的手却冰凉一片。
犹卷终于察觉到了有灯火,飞身而下,就看见一个身着宫装的侍女,三百年了,这楚王宫宫装的样式居然没什么变化。
这个身宽体胖的侍女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形容从容,两个人直接飞身而下,像两个仙人,把这个侍女吓坏了,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吓的动弹不得。
犹卷今心情不佳,行事简单粗暴,直接和杨瑜落在侍女面前,伸出食指,指向了侍女,心中默念咒语,使离魂术。
风吹起犹卷的长发,她活像一个仙子,言语却肃杀冰冷,像在审问一个犯人一样无情,夜里大风吹开她的声音,她:“司马回住哪个院子?”
司马回的封号,犹卷忘记问了,杨瑜肯定是知道的,但宫人们只是不能直呼主子的名字,具体是什么都该清楚的,所以犹卷也懒的多问杨瑜了。
那侍女的眼中果然没有疑惑,如平时一样站在原地,声音浑厚的答:“梨棠院。”
犹卷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睛比平时大了一个尺寸,她眸里划过不可相信,头皮发麻,耳里有空荡的鸣声。不,她不相信!
那不怪她,楚王宫的梨棠院是犹卷的故居,司马傅,那个院子里原本是一半海棠一半梨花,所以叫做梨棠院,可后来梨花都死了,司马傅偏爱海棠,就种下了满院的海棠。
但那些海棠也都不再了,三百年前,犹卷亲手烧了梨棠院,她是亲眼看着火势舔舐了梨棠院的每一个角落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梨棠院?
她不信,宁愿相信自己是听错了,于是皱着眉又问,她的声音像大风一样寒冷:“你哪里?”
杨瑜在犹卷侧边,奇怪的看了犹卷一眼,她刚刚明明听清楚了。
那侍女目无焦距,表情麻木,机器一样的又陈述了一遍,“梨棠院。”
犹卷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是西边的那个梨棠院?”
那侍女机械的点零头。
犹卷心里的一根弦断掉了,感觉那场大火还在心里,想象里是一根火柱轰然坍塌在地,烧的心痛。呵,这无情的命运终究是不放过自己,要逼的自己旧地重游,又有何惧?
如果是司马傅重修,那他够让人恶心的。
如果是后世重修,刚好套用了这个名字,那与她犹某人又有何关系?
杨瑜凤眼微眯,盯着犹卷眼中那复杂的神色,心里在讶异,犹卷居然知道楚王宫一个院子的方位,她来过楚王宫。
犹卷之后的作为让杨瑜确认了这一想法,她直接带着杨瑜步行,为什么不御风,杨瑜不清楚。
唯一能却定的是,犹卷没有走弯路,走路的时候甚至心不在嫣,似乎对着条路再熟悉不过。
穿过一众林木,犹卷最终停在了一个院门不远处。
冷月挂在低矮的上,周身全是压抑的黑云,它虽然自己的环境不好,但还是努力发光发热,照亮了方寸之地。
一条朱红色的高门,高的比高人个头高很大一截,人站在他面前仿佛不值一提。
显得古雅庄重,他有一条石门槛,两边有灰色石墙,门前面是两个丹红的珠子,远远一看就知道雕了符文,这座院门原本严肃隆重,像一个不容侵犯的老者。
但院门前的几片蓝瓦,轻松的化开了古板的气氛,显得清淡生动起来,像个女子。再加上一半的石墙爬了藤蔓,更添清凉闲适,一看就是女子的幽静住所。
犹卷就像被谁施了术法一样,不能动弹,这门的大尺寸,这清淡的蓝瓦,这雕花的窗户,甚至这藤蔓的繁盛程度。
一模一样,与三百年没有丝毫差别。
犹卷站在那里,她知道,她是恨司马傅的,但是这一刻,这样的月下,她顾不上恨他,时间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三百年前。
她现在站在此处,就好像……就好像她从外边玩够了,偷偷的溜回来,生怕司马傅发现自己不轨。
她那时多弱啊,处处受司马傅管制,扑闪着无知的大眼睛,无惧无畏。
过去了,司马傅早就一堆白骨了。
风大吹眼,她的眼睛胀痛酸涩,不舒服到难受的程度,以至于眼睛有点红了。
她难受的退了两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红色朱门。
杨瑜看犹卷突然不前进了,就也跟着停在她身边,两人今晚没有什么交流。
刚刚一路走过来,犹卷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路无话,犹卷今晚出神的仿佛忘记了自己。杨瑜心里有不上来的失落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