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妈,他就是你前男友,你以前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烂”
“陈安,你非得往人伤口上撒盐吗?很丢人哎“她一下子心情又跌到了谷底,眼泪婆娑了起来。
“好,好,不说,你运气不赖,遇到了我小舅“
“你专心开车,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田看向车窗外,公司下班的班车已经出发了,别了,过去,那段懵懂的青春记忆。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过来了,还开了车“
“我这几天也比较忙,小舅让我跟进一个项目,结果某人就进了医院,专门派我这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过来接你“
“什么时候的事,他还好吗?怎么没人告诉我?“夏田焦急的问。
“说胃疼,怕你担心,被路鸣送进了医院,我来的时候路鸣在陪着他做检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医生建议做胃镜,又不肯“
“他是小孩子吗?“
“对吧,我就比他成熟魅力多了。撒野,傲娇,还一直把我当老妈子用,后来变的冷漠沉重,现在估计就你能劝劝了“
“我这几天几乎都见不到他人影,你们很忙吗“
“忙,我胡子都要被逼出来了,不过小舅妈你也不要太担心,应该不会那么严重,我小舅以前也经常很忙,偶尔歇一歇,多亏我的照顾,甘愿给他当老妈子使唤“
夏田扶额。心里一直纠结着,一直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温存,但对他关心少之又少,好像亏欠了许多。这几天回家总是早出晚归的,晚上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窝在他的怀里,她像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早醒来人早就走了,只见洗衣机里的滚筒滚动着,或着他已送去干洗,店员送来她也就直接挂到衣帽间里去。
下班高峰期,焦灼半天,还是发了一条微信给他,‘还好吗?医生建议做胃镜,你是小孩子吗?’,微信发过去,半天没有回应。她莫名的紧张又有些生气,百感交集,她怕万一他们始终是会分开的,那么她还要表述自己的心意吗?受伤的岂不是自己,她确定内心是喜欢他的,爱他的,她又不敢去承认这一点,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他是程辰,他们直接夸过了恋爱的步骤步入婚姻,她怕这一切自己经营不好。
这几天时不时面对李邻,搞得她精神压力很大,她可能理解夏岩为什么迟迟不肯回复夏瑞的求婚,大概也是缺乏安全感吧,她们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父亲。父母每天在耳边叮嘱找另一半的重要性。
程辰依然没有回应。夏田问了小安程辰的住院病房号和楼层,医院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永远那么多人,电梯走了一拨又一拨,终于挤了进去,一位孕妇拿着检查报告单进来,竞没有家属陪同,夏田让了位置,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护着,生怕旁人挤到她,直到那位孕妇出了电梯,不知道夏岩现在怎么样了。
也许是生活又给她开了个玩笑,病房里很安静,她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刚温起的心跌到了谷底,痛彻心扉。程辰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王茗芳坐在他旁边,吻着他的嘴角。程辰微闭着眼睛,她分明看到了他眼角的笑意,这一幕是那样真切,是那样的刺目,他们又是那样般配。这一幕被紧随其后的陈安,路鸣的动静打破。
“程辰……”夏田在那句呐呢声后,眼泪容不得她的忍耐滚落下来,她发现她实在忍受不了现在的这一幕,这一切发生时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洒脱。推开陈安夺门而出,周围的任何声音都和她无关紧要了,现在她的脑子都是懵的,真会给她开玩笑,她再次被捉弄了,被骗的仅有的尊严都没有了,她太傻了,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周围的声音嘲笑着。
程辰懵的睁开眼睛,待看清某人后,急切的喊了一声离去的夏田。
他猛地推开王茗芳,看到了夏田眼中对他的失望,她怯怯诺诺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满是愤恨。
“王茗放,怎么是你,滚”
王茗芳被他一推,跌到了床尾,差点不稳摔到地上,被一旁的路鸣稍微扶了一下,才不至于过分的狼狈。
不过路鸣两人被程辰大骂了一句。
“还愣着看什么,给我办出院,陈安追上去看看”
陈安傻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路鸣去找了护士来。
王茗芳“程辰,很抱歉”
“我们再无干系,我不想看到你,滚”他又一声的呵斥。他迷迷糊糊间睡着了,王茗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还以为是夏田,今天渴望想见心心念念的人,是他错了。
待护士进来,王茗芳退了出去,护士见他手上的针头都已经错位出来,染红了手背,慌忙走上去,正想出口教训,被程辰一脸的冷冽的目光吓住,才知道气氛不对,先把针头拔了出来,处理了伤口。
他拿过手机,正想给夏田打电话,看过夏田责备的微信,深深的皱了一下眉。
“程总,您现在不能出院,今天差点晕过去,程太太一向理性豁达,她会理解的”
还没等他说完,程辰摇了摇头说到”护士,药先不输了,我现在得回家一趟,路鸣你去文娣那里看看”
“先生,不行,您得向管床医师请假,出院得话……”
没等她说完,程辰便拿上手机慌忙出门去。
“程总,老大“路鸣在后面大喊。”
护士小姐,谢谢,我待会和医生说”路鸣也追了上去。
夏田哪儿都没去,电梯那边那么多人,她一脸泪痕,面目肯定衰的要死。她走了楼梯,脚步沉重虚浮,没什么人,她眼泪还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渗出来,她想她真的是太没用了,她和程辰注定还是要分开的,她为什么还要爱上他,不是她预想的最终会分开的那样吗,她为什么心痛,她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医院,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最终还是回了家,回了她和程辰的家。
整个家都是她和程辰跌跌闯闯的回忆,被程辰摆满了他们的婚纱照,还有她生活的痕迹。
卧室里,温馨的粉色碎花的窗帘,还有淡雅的床单,枕头,抱枕,衣帽间里一面的衣柜也填满了她的衣服,她要如何抹去她生活过的痕迹,她过往的气息早已和程辰结合在了一起,人也已经是他的,心也是。她拿过行李箱,还没打开一下子瘫在了衣帽间中间矮桌旁的地毯上,她没有力气回想近一年来他和她的相处,泪一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索性哭了起来,索性让泪流的更猛烈些,流干净,也许就不会再有泪了吧,绰绰戚戚的大声哭了出来,声音此起彼伏,时而浅出,努力发泄着。
陈安追了出来,一辆电梯正好下行,他焦急的进了另外一部电梯,找了整个一楼也没见人影,还有整个医院的花园,来回转了一圈,见小舅从住院门口出来,两人又回家也没见小舅妈的人影,又去了文娣家,文娣竞和路鸣吵了起来,大骂程辰狼心狗肺,接连路鸣也跟着倒霉,被骂了几句,程辰也没和她计较,见没夏田的影子又慌忙走出来。
“程辰,上次我和夏田一起逛商场,她就见你和王茗芳不清不楚的,一个李邻还不够恶心她的,你前女友又成了她领导,你不喜欢她,就不要招惹她”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叫见我和王茗芳不清不楚的”
“她见你和王茗芳从咖啡馆出来,王茗芳牵住你的手,还不叫不清不楚的吗,我当时还不知道,只是后来她和王茗芳工作上有了些纠结才和我说的,她那么能忍的一个人,竞被你这样辜负,你还这样对她”
“……”程辰一脸悔恨,腥红的眼睛,心底猛然醒悟般,商场边的咖啡馆,他记得那次,夏田做过了站,差点遇到危险,那时第一次换了声他老公。她竞不知,她失神做过站竞也是因为他。他懊恼起来,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他这次决不能让夏田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程辰再次夺门而出。
“我去跟着小舅,你们想想她还能去哪里?”陈安慌忙跟上小舅。
“文娣,你想想,她还有可能去哪里”路鸣问。
“她一定很伤心,她以前住的地方,还有陈颖哪里”文娣给陈颖打了电话,不在。去了她以前住的地方,甚至去了健身房,附件的餐馆,还有附近的商场。
程辰疯狂的找她,她上下班的地方,公园里,小区周围的人行道,他捂着腰侧,焦急难耐。
“小舅,小舅妈会不会去医院”
“我回家,你去医院”
“可是,你身体”
“没关系,赶紧去再找一遍”
程辰再次回到家,屋里还是黑戚戚的,没有人影,他急的眼泪都快妥协下来,一脸疲态,眼睛腥红。她会不会有危险,他是不是应该报警,此时想到了很多夏田遇到的危险充斥着他的脑子,他一声声的在心底唤着夏田的名字。他把屋里的灯全打开,走到卧室,多么希望夏田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前,可是开灯床铺依然整整齐齐的。他正想退出去,听到了衣帽间传出来的抽泣声,夏田她在家,他忽而松了一口气。
他慌忙打开衣帽间的门,开灯,那人竞蹲在地毯上,鞠篓着背靠着矮桌,头埋在双臂间抽泣着,面前摆放着行李箱。
她抬起头,似是冷然的眼神刺痛了他,忽而眼泪流的无声无息。他的心沉重到了谷底,是他错了,不同于初见她时,在他车上撞到了头般任性的哭闹。他回了个微信给小安,把手机放到矮柜上。小安和路鸣文娣才安心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就不能等我给你解释吗,或者给我要个解释”他蹲下想搂过他,又不敢,又气脑于程太太的不争不抢。
夏田收住泪,呆呆的看着他的嘴角,她想她是疯了,还在想着只是一个吻而已,她何必在意。她醉心一笑,想起身让他走开些,可是腿脚都麻了。
程辰这才敢抱她。
“程辰,我发现我爱你,你知道吗”
他又搂紧了些。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我以为吻我的是你,我以为是你,你知道吗,我懵的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她会去,我和她没关系了,你不要瞎想,我真的以为是你,你的吻我记得,是我错了,夏田”
“呜,唔…..”夏田又忍不住哼出了声,闷闷的哭出了声,忍不住长泣起来。
“程辰,你混蛋,你混蛋”
她在这胡乱想着,哭的昏天暗地,唾弃着自己的懦弱,愤恨着自己的无能,管不住自己怦怦跳的心,已经累了。直到程辰把她抱在怀里,放在床边,从背后轻轻搂着才好些。
久久才平静下来“程辰,我想去夏岩那,我想看着她生宝宝”
“好”他轻轻的回应,软绵绵轻轻柔柔的。她听出了她的无力。
“你?”
“我没事”
“你去医院吧,明天做个检查,让路鸣陪着你”
“还有那?”
“做胃镜没有那么可怕,全是麻醉,万一有问题配合医生治疗”
“程太太不生气了?”
“有陈安看着你,我去张北”
“好,好好休息,对不起夏田”程辰轻轻拍了拍她,忍着痛,他想她可能还是生气的,能明显从后背能感到她在隐忍,不安的起伏着。
见夏田睡去,程辰给路鸣打了电话,洗漱去一身的狼狈,继续微缩在夏田旁边安稳的睡去。他发现唯有夏田在旁边才睡的踏实,他在医院,护士给输上液,累到极致睡得朦胧,他真的以为那是夏田,偷偷吻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