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是办案的时候,让业主打开房门,对落难人员进行救援。业主听到这样的话,腿比其他任何时候跑的都快,唯恐撕自己一道皮肉。
志远紧紧地跟在救援的屁股后面:“同志,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救援?”
“对不起,紧急的时候,请您不要影响我们的救援工作。谢谢您的配合。”救援边跑边说,因为时间在他们手里都是一条生命的重生。
“同志,我这不是害怕当事人精神失控吗?我在也好把握一下她的情绪。”志远还在努力争取中。
“你和当事人的关系?”救援总是用最简单的话,问出作重要的事情。
“上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儿子。”志远实话实说,唯恐说错话,自己跟去的事情泡汤。
“你和你妈妈有过节?”救援停下,想下一步的策略。
“没有,我们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想起,会离家出走的。”志远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想的。不会,她应该是最爱我的一个。”志远说的话上不达意,只有他心情清楚原因。
救援看志远一会:“跟上吧,我们见机行事。”
说话间已经到达了楼层,业主早就颠颠地去开门,救援一下挡住了所有的人,眼睛看着志远:“你先打探一下当事人的心情。”
志远站在窗口前,看着一天没有见面,就苍老了十岁的妈妈,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妈,儿子来救你了。”
正在极度惊吓状态的马淑英,突然听到,看到自己的儿子,就像走在黑暗里的人,突然见到了一束阳光:“儿子”
救援提醒志远:“一定要控制当事人的心情,免得失控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这更是志远担心的问题,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两个人的安全,看着因为高兴,而准备撒开手里的钢筋把手,志远的魂都吓飞了:“妈,你别动,别撒手,危险,我过去救你。”
马淑英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下来,用力地点着头:“儿子,我听你的。”
志远刚跳上窗台,就被救援一把抓住:“你别上去,那个地方很危险,还是让我们的专业人员上去救援。”
志远看着那个平台,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妈是怎么爬过去的,自己都不敢确定会安全地过去,他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路彤看着乞丐一样的婆婆,听着儿子哭哑了的嗓子,她不敢让婆婆看到自己,害怕到了关键的时候,她情绪失去控制,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路彤想起了妈妈经常念的佛经,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神灵的保佑,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救援已经全副武装,志远看着窗口痛哭流涕:“妈,你千万别动,同志过去救你和金库。”
马淑英奋力地点着头:“好,儿子,我不动,我等着。”
得到这样的信息,救援不在有顾虑,两个人同时登上了,那条狭长的平台,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志远的眼睛都不敢眨动,害怕在自己眨眼的功夫出现不测,眼睛瞪的酸痛,流泪他也不管,他不是不想,是不敢眨动。
路彤把自己躲在志远的背后,从他肩膀的缝隙里,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她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肉里,她也不敢松开半分。
两个救援已经靠近了,马淑英和孩子,其中一个死死的拉紧安全绳,另一个在为祖孙俩,在腰间系安全带,安全绳索,马淑英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疲惫,但还是很配合救援工作的。
站在窗口的人这才敢,平稳地出出一口气,手更紧的握起来,他们都知道这还是一个开始,后边的工作最艰巨。
马淑英过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等往回走的时候,人已经哆嗦的迈不动步子,别说走了,人早就像一摊泥一样了。
为了更安全起见,把两个人分两组救援,救援把马淑英身上的背带,快速地接下来,等下手的时候才知道都是打的死结,也真难为她的想法了。
因为结打的太死,又经过长时间的抻拽,那些死结更是成了,没有入口的疙瘩,救援已经把指甲都抠破了,也没有找到结的入口。
站在窗口的志远眼睛都不会眨动了,抓住救援队长:“我喊话妈妈,我要送一把剪刀过去,不然两个人都没有了体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用你过去,你只要喊话你妈妈,我们带剪刀过去,是为了救援,不是凶器,让她一定要放宽心。”救援对着嘱咐志远。
志远用手卷成喇叭筒状:“妈,您把背带打的结太死了,我们送一把剪刀过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您千万不要害怕。”
马淑英的人已经很虚弱了,但是救孙子的那颗心,依然是清醒的:“儿子,妈懂,只要能救出金库,让妈做什么都可以。”
又一个全副武装的救援,跳上了狭长的平台,不大的地方显得有些拥挤了,四个人抱着一个孩子,要不说有了可手的工具,那效率也是杠杠的。
金库很快由马淑英怀里,转移到救援怀里,把孩子迅速地固定好。运送孩子的原路返回,孩子在捆绑的像粽子,这也给救援带来了方便,捆在自己身上,就像被着一个炸药包,一点都不受外界的干扰,很是顺利地解救成功。
路彤和志远同时接住了返回的,路彤抱着又是跳,又是蹦的:“我儿子得救了!我儿子得救了!”脸上淌得是喜泪。
马淑英看着孙子安全了,打了鸡血的人一下瘫软了,别说走了,就是看一眼下边,也会吓的尖叫,唯恐自己掉下去。
两名救援一前一后,一个推,一个拉,可是马淑英浑身都动不了了,她已经吓摊了,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钢筋条:“我不走,会把我掉下去的。”
刘增林看到这样的老伴,汗都下来了:“老太婆,你的眼睛别向下看,看着我们,一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家呢。”
刘增林的话说哭了在场的所有的人。
“妈,儿子就在你的对面,你一直向前走,看着儿子,我在这里接着你。”志远把胳膊伸向窗外,用双手和整个怀抱迎接妈妈。
马淑英听到老伴的话,她知道她已经原谅了她,看着老伴的眼泪,她才知道自己在老伴心里的分量。
本以为儿子是一心只要媳妇的人,现在看到泪流满面的儿子,还有那个害怕的眼神,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儿子。
马淑英对生的欲望更加的强烈,她有这么好的老伴,还有儿子,她还没有和他们过够,她要好好的在享受他们的亲情。
马淑英目视着自己的两个男人,在救援的帮助下,人已经站起了了,就按照两个男人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
虽然顺利了很多,但是马淑英的腿,还是一直发软,在他们蹭到中间的时候,马淑英的一只脚突然软下去,人一下子离开了水泥板面。要不是两个救援,一个人拉着一条胳膊,估计马淑英已经在地面上了。
在滑脱的那一刻,马淑英丢魂的哀鸣,要不是两个救援人员,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也被她带下去了。两个人都单手把住了水泥板,救援工作再次陷入紧张的气氛。
多亏救援都带着安全绳索,虽然三个人处在危险的境地,但是还有解救的时间。救援队长发布紧急命令,全力以赴救援三个人,而且要不惜一切人力物力,一定要把人安全救下。
所有在场的人员,都不敢呼吸了,唯恐自己出气的气流太大,把几个人给吹着了。
三个救援,再次全副武装地跑上平台,把三个人从半空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三个人拉回到平台上。
屋子里的人也在想着办法,把一根救援绳索绑在马淑英的腰间,让她爬在平台上,在拴住两条胳膊,屋子里的人合力一起拉动绳索。
马淑英安全到达房间的时候,人也被吓的昏厥,早就准备好救援担架的医护人员,第一时间给马淑英采取措施,把带来的医疗器械都用上了。
路彤抱着孩子,金库早就钻进路彤的怀里,安安稳稳地睡去。一家人坐上了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向医院飞奔。
马淑英人醒来的时候,却不敢睁开眼睛,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的她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男人。
马淑英虽然不在意路彤的感受,但是她在乎儿子,老伴他们对她的看法,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恨她。
想到这些马淑英的心抽痛了,眼泪就要疯涌的时候,她却要拼命的把眼泪逼回去,因为用力,眼皮在快速地跳动着。
就在马淑英内心极度痛苦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分别被握在了手里,由掌心传递到心里的一股暖流。
“妈,你醒啦!”志远在马淑英的耳边轻声地呼唤。
“老婆子,你把我给吓死了。”马淑英从眼睛的缝隙里,看到老伴发红的眼睛,正在眨动,眼泪正在那里旋转。
马淑英再也舍不得装下去,两只手紧紧地回握着,却不敢睁开眼,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很想知道孙子的状况,但是她就是不敢睁开眼,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人总是能在尴尬的时候,找到环境的空间,还没有等马淑英考虑好,救护车就已经开进了医院,她也被送进了急诊室。
金库被送进了婴儿科,对孩子进行全面的检查,这样路彤带着孩子,分到了不同的科室,马淑英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志远成了跑趟趟的,两边的检查他都得照应着,还有办理住院手续。
刘增林把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你去和小彤一块照顾孩子吧,你妈没事,有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
“如果妈有什么不适,你赶紧给我打电话。”志远嘱咐道。
“走吧,就是有事还有医生,你就放心的去吧”刘增林对着儿子摆摆手:“她一个人弄着孩子不方便,现在可是寸步不能离的。”
马淑英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老伴一个人,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攥在对方的手里:“你是不是现在特别想骂我?”
马淑英终于敢睁开眼睛,却不敢正眼看自己的老伴,她心里清楚的很,她已经做好了,老伴骂她一个狗血喷头。
刘增林更紧地握住马淑英的手,眼睛看着满是皱纹的手,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抚摸着:“在来的路上,我抽你的心思都有,骂那里解恨。”
马淑英脸上有了微妙的变化:“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这次不会怪你,也不会怨恨你。”
刘增林看着马淑英的眼睛,此时眼神里都是不舍:“当我看到你和孙子,那样坐在平台上的时候,我都快被吓尿了。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你们祖孙能够平安地下来,我别无他求。”
“那现在呢?”马淑英虽然浑身没有力气,但是心情却非常的好,心里已经知道,却偏偏要问。
“当然骂你了,你难道没有听到?”刘增林挑起一根眉毛。
马淑英无力地对着老伴笑笑:“我怎么会听到。”
“我骂你一定要给我挺住,如果不听话,就是到了那边也不和你相认。还骂你别想安安生生地躺在地上,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找出了。”刘增林低头笑出了眼泪。
“看你能耐的,所以我不敢不听你的。”马淑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刘增林紧张地问。
“我正在想,儿子是不是恨死我了,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有孙子怎么样了?就是有一点的差错,我这一辈子也原谅不了我自己。”马淑英痛哭流涕,整个人都颤抖了。
刘增林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咱先不说这个了,我们的心思就是,你们两个都能平安地回到地面,我们什么事情都不追究了。”
“你扶我站起了。”马淑英吩咐着老伴。
“你要去干嘛?”刘增林怀疑老伴要做傻事。
“我也饿了,也渴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水米没进呢,你是不是缺心眼。”马淑英嗔怪道。
刘增林看看病房门口,把视线移到老伴脸上:“你现在先喝口水,等你儿子回来了,我去给你买一碗小米粥。医生说了,第一顿一定要吃流食,容易消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