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奴婢轻点。”沈玉梅知道是在骂她,旁边的香玲是姐的亲信,不会被姐责备。
“蠢货,都是你那可恶的妹妹,打了人不,还搬出慕容璟羞辱我,你们沈家可真是奇怪,一个丫头胆如鼠,另一个就胆大包!滚出去,本姐现在不想看见你,一看见你就来气!”
沈玉梅红着眼,退了出去。
等到她离开,香玲跪过来,谄媚的道:“姐别跟她一般见识,一个粗使丫头,不喜欢打发卖了就是,犯不着您生气。”
阮新月起身走到软榻躺下,“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刚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怎么办?要不给她藏银子,将她押送官府?”
香玲也跟过去,躬身站在一边,给她出主意,“姐,只是藏银子,怕是伤不了什么,再,她那姐妹是衙差,自然是要徇私,奴婢听沈玉梅对二公子有意,还妄想飞上枝头呢!”
“啪!”阮新月玉手拍在榻上,“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慕府的公子,真是不要脸。”
“您别生气,她就是不自量力,模样也不好看,又没出身,少爷们哪会瞧上她,二公子就是再落魄,也是慕府的公子,夫人不会同意的,而且奴婢听,慕白少爷就要回来了,还是早些把这贱人处置了才好。”香玲脸上带着微笑,嘴上却着恶毒的馊主意。
“那依你,该如何办?”
“姐……”香玲凑到她耳边,一阵嘀咕。
阮新月听完,有些不确定,“这样好吗?万一事发……”
“姐多虑了,咱这府里下人多的是,出了意外也没人会在意,况且咱也不用药,不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只是推波助澜,谁能怪到您身上?”
阮新月咬着指甲,点点头,“你去办吧!别露痕迹。”
“是!”香玲得了命令,高兴极了。
兴冲冲的出了院子,去了杂役房。
“老刘头,你过来!”她朝院子里正在劈柴的一个老汉招招手。
“何事?”这个老刘头,四十多岁,就是个普通模样的中年汉子,又瘦又矮,看见香玲,满眼都是猥琐的光。
香玲忍下厌恶,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这是我们姐赏你的,前两日你给她做的浴桶不错。”
老刘头是雇来的木匠,给府里做些家具,或是修补活,算是长工。
看见银子,老刘头眼睛都是贪婪,“谢谢姐,谢谢姐!”
这一锭,可是十两啊!
比他一年赚的还多,简直跟上掉馅饼一样,今晚定要好好喝一杯。
香玲笑了,“你把这些活做了就休息了。”
老刘头住在木工房,就是做木匠活的地方,在里面用木板简单搭一张床,自己带的被褥,就能凑合过夜。
吃饭自然是府里管,慕府有专门给下人做饭大厨房,那些贵人们吃的饭,都是厨房做的。
有了银子,他乐呵的不行,赶忙将手下的活干完,找到厨房,定了几个菜,两壶酒。
只要有钱,这些厨子们,自然就会给你开灶,他们也赚点外块。
老刘头又约了同在府里的同乡,还没黑,就窝在屋里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香玲回来禀报了主子,阮新月没做过这种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过自看多了母亲姨娘们争来争去,下绊子,使阴招也是层出不穷。
耳濡目染的,她其实已经学到不少,只是狠不下心。
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生在后宅的女子,注定要活在尔虞我诈的漩涡里。
老刘头跟同乡吃的尽兴,喝的也更尽兴。
他喜欢贪杯,十日有七八日都是醉醺醺的,后宅的下人们都知道他嗜酒。
今日腰里有了银子,财大气粗,更是敞开了喝。
一直喝到月亮上头,他那同乡都受不住跟屋去了。
瞧着桌上还剩的半壶酒,老刘头睁着醉醺醺的眼,又倒出来喝了。
酒摆着不喝,多浪费。
等到桌上的菜吃尽,酒壶空了,他也醉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打开门走到外面,随意找了个花丛解。
沈玉梅踏进院时,外面都已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手上提着灯笼,心里不愿,可是也没办法,不得不过来找老刘头。
因为阮姐晚饭时候又发火了,骂了香玲,她不应该给老刘头那么多赏钱,香玲被罚跪在院子里,姐便让她过来,把银子要回去。
隐约瞧见院子里有个人影,她声喊,“老刘头,是你吗?”
刚刚解完的老刘头,听见女子的声音,脑子是迷糊的,不过……
“老刘头?姐让我过来找你要银子,就是今儿给你的赏银,姐得要回去……”沈玉梅也不敢往里走,就站在门口。
老刘头酒劲上来了,呵呵傻笑,“玉……玉梅?来,进来,你进来我就给你银子!”
沈玉梅也不傻,瞧出他醉酒了,吓的直往后退,“你……你喝酒了,我明再来。”
老刘头是个老光棍,品性不好,以前有个婆娘,生孩子的时候死了,打那之后他时常逛窑子,也没哪家正经姑娘愿意跟他。
见她要走,老刘头冲过去将她拦下,拽住她的胳膊,“银子在屋里,你跟我进去拿吧!”
沈玉梅吓的直哭,手中的灯笼也掉了。
香玲躲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得意的笑:看她还好不好意在二少爷面前晃来晃去。
阮新月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头一次干这种事,她哪能睡得着。
一直熬到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沈青禾子夜时分便换了夜行衣,束起长发,悄悄出了家。
狼警觉她的离开,也悄悄跟了出去。
跟她一样一身夜行服的,还有萧玉楼。
白始终没机会单独审问燕七,索性今晚去将他偷出来,再连夜离开,这总成了吧?
以他的身手,的县衙不在话下。
很容易便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的溜进大牢,敲晕牢头,打开牢房的门。
大牢里还关着其他人,也有没睡着的,看见这么一个人进来,正要大喊,还没出声,就被一颗飞来的石子击中,眼睛还睁着就倒了下去。
萧玉楼站在燕七的牢门前,原本闭目睡觉的燕七,猛的惊醒。
他是飞贼,自然警觉,况且他也知道萧玉楼不敢杀他。
“呵呵!我就知道萧大公晚上得来!”
萧玉楼一掌拍碎牢门的锁,“好好的跟着我走,别让我将你打晕!”
燕七坐起来,嘿嘿直乐,“打晕我,你还得扛着我走,那多麻烦,而且你确定真的能带走我?”
萧玉楼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忽地,一阵掌风从后面袭来,他连忙闪躲。
来人也没追击,而是轻盈的挡在燕七面前,“萧公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来偷人,这样好吗?”
偷人一词,让萧玉楼嘴角抽了抽。
“你让开吧!我不想伤人!”事情到了这一步,萧玉楼已经不可能空着手离开。
“抱歉!我的身份是捕块,我要责任守着县衙,萧大人想从我手里带走人,除非你把我打趴下!”沈青禾伸出一只手,手心慢慢向上,对他勾了勾。
“好!这是你的,不过这里空间太,去外面吧!”萧玉楼转身潇洒而去。
青禾留下片刻,对身后的燕七笑眯眯的道:“等把他打发走了,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燕七不以为意,“哦?你还要对老子用刑?不是不能严刑逼供吗?你们家那位县太爷,可是个好人呢!”
“让一个人开口的办法有很多种,残酷的暴行,我也不喜欢,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萧玉楼站在演武场上,黑暗与他的黑衣融为一体,身后背着一把长刀,已出鞘。
闪着寒光的剑身,在月光下看的人心惊肉跳。
范进不知怎么,披着衣裳也爬了起来。
白的事他也听了,想了想,怕是今晚不太平,便一直等着。
萧玉楼偷偷摸摸下地牢,他是不知道的。
他是出来走走,意外的瞧见站在那的萧玉楼,再看看从远处走来的沈青禾,立马便猜到了大半。
月黑风高,墨衣剑客,其实还挺有意境的。
沈青禾也瞧见他了,什么都没,继续走。
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同样背着一把剑,也同样是出鞘的剑。
范进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也知道它的威力,实话,能把这剑提起来的,都不是寻常人,更别使用它。
“嘶!看样子,今晚有好戏看了!”他忽然很想替萧玉楼默哀,只怕沈青禾将他当成磨刀石了。
沈青禾的确在兴奋,萧玉楼可是迄今为止,除师父之外,最强的人。
跟高手过招,不只是进步,也是历练,否则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起来,今晚这一幕,也是她有意为之。
那就来吧!
萧玉楼能感觉到她隐隐的兴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真的决定了?”
“废话什么,看招!”她猛的抽出身后长剑,凌空挽了个剑花,呼呼的风声,裹着剑气,朝萧玉楼砍去。
萧玉楼并没认出这剑,从容的挥剑去挡。
转瞬之间,那剑到了眼前,他才看清那是归望剑,他瞳扎大睁,想躲也来不及,只能硬生生扛下。
沈青禾这一击,气力五分,她的臂力搁那摆着,又有叶寒亲自教导,真气已练的很不错。
在绝对的气势与速度面前,招式什么的,都只是陪衬而已。
砰!
火气四溅,巨大的气浪,如同一阵狂风,以他们二人为圆点,朝外扩散。
站在几十米外的范进,感觉到什么,那声音大,他刚刚捂住耳朵,整个人就被气浪掀翻在地。
附近花花草草也没能幸免无难,像被暴风摧残了一样。
崔子焱噗通一声,从床上掉到地上,还迷迷糊糊的,“出了什么事?”
留在县衙里值班衙役捕场块,也都匆匆忙忙跑出来,因为这声太像地震了。
而在场中的两个人,对外界的却充耳不闻。
两人还保持着一砍一挡的动作。
然而,萧玉萧一条腿已屈膝,跪在地上,他的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而他的双臂,举着自己的长剑,头顶上,那把归望剑,只差两寸便可劈开他的脑袋。
萧玉楼的脸色也很难看,双目狠狠的瞪着沈青禾,这女子是魔鬼吗?臂力竟然如此惊人。
沈青禾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笑了,在暗冷的月光下,笑容有点慎人,“你不错!再来!”
她猛的收起刀,脚下一点,迅速退开五米的距离,接着双手握刀,再次蓄力附身,笔直的朝他刺去。
这一刺,速度也奇快,对着他的心脏而去。
萧玉楼不敢再硬接,双手持剑护在身前,速度往后退去,沈青禾紧追不舍,一直退无可退,萧玉楼扭腰一个旋转,沿着她的长刀转圈,瞬间就逼近青禾身边,手中的剑也刺向她的脖子。
“好快!”回剑自救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微微后撤,险险的避开,那剑擦着她的脖子,擦过她散开的长发,一缕黑色掉了下来。
两人再次闪开,各自戒备的望着对方。
青禾仍然在笑,摸了下被截断的发,“不错!再来!”
她再次飞身拼剑,萧玉楼利用轻盈的步伐,每次都避开她的锋芒。
拼速度,青禾似乎总是慢他半拍,这一点,让她很不高兴。
她灵机一动,在两人距离再次缩短之时,她忽然执剑在地面重重一击,飞起的碎屑,打在萧玉楼脸上,眼睛里。
他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这是饶本能。
可就是这一下,被沈青禾逮到机会,一只手凝聚真气,狠狠的拍向他的胸口。
萧玉楼吃了掌,气息不稳,踉跄着退了两步。
等他再次睁眼,又是劈盖日的一刀,迎面砸下。
他又只能匆忙执剑去挡,这一回,他真气散了些,这一剑,他撑的吐血了,而他的膝盖下砸出的坑,又之前的深了。
青禾这一回,使了七成的力。
然后,那把跟了萧玉楼十年的长剑,啪的断了,碎成好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