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孩子走后,笑得乐不可支的黎常寿打趣王夫子,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呢?需要我帮你找个媒婆来,物色一下弟妹的人选吗?哈哈!找个十八岁的好不好?咱们男人嘛,找多少岁的都可以!”
黎常寿冲着王夫子挤眉弄眼,用一种男人之间才懂的怪表情与之交流。原本他认为王夫子肯定会像以往那般跳脚起来跟自己斗嘴的,毕竟这个问题他也曾经跟王夫子提过无数次,想让王夫子成个家,有个伴,可结果是次次二人不欢而散,弄得他都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此次,正好借着那个胆大的小娃娃所言,他想再劝说王夫子一下,哪知道这一次,他等待了半天,也没见王夫子有动静。
别说他像往常那般沉下脸了,反而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仅是渐渐平息了情绪,一脸的疑惑,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怎么了?”黎常寿不明白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他刚那几句话的意思好像……”王夫子拿不准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感觉来。
“比你年长的长辈才说出来的话?好像认识你家先祖?当然有了。”黎常寿很肯定地说,但他并不认为安明瑜那么小的孩子真认识王夫子不知道多少辈的先祖,否则,那还真是见鬼了。
他知道王夫子这人遇事爱较真,就跟王夫子说出了他的想法,为了让他别钻牛角尖:“那么小的孩子,有可能是说话用词不当,意思表达的不对,给人以错觉,所以,你呀,别在意。人家小孩的意思就是让你找个伴,快点成亲。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就连两岁多的小娃娃都看不过去了。”
“不,我不觉得他是说错话,别看他才两岁多,可表达意思清晰无误,甚至给人感觉几近妖孽,而且这也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王夫子的话又停顿了下来,皱眉继续琢磨。
“觉得什么?”黎常寿好奇地问道。
“你敢直视那个孩子的双眼么?”王夫子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黎常寿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实话实说,“有时候不敢,但那……”
“所以,你说那个预言,有没有可能,他,不对,他是个男孩子。”王夫子忽然有点失望,本想说那个小娃娃会不会是预言中的女婴,却又想起来性别对不。
“你不会认为他会是那个预言中的女婴吧?性别都不一样,除非天师宫的人卜算错了。”黎常寿认为王夫子在异想天开,那个预言中的女婴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几率会是多少?跟他能灭了俞氏皇族,替结拜兄弟们报了仇的几率差不多好不好!令人绝望的几率!
而且黎皓玉的出生,他们村的哪个人不清楚,根本就不是在那个预言的时期里出生的。
虽然性别对不,但王夫子还是在纠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竟然让他觉得那个小娃娃外表幼小,内里却是一个成熟无比,强势霸气的人呢?
“他看去没病,为什么要在山不下来,而下来后,却要戴面具?”王夫子绞尽脑汁在找让他感到不对劲的突破点,会不会是女扮男装?可出生年月确实与预言中的女婴对不。
“那都是他身体病弱的缘故啊!”黎常寿翻了个白眼,“你呀,就是想得多,累人啊,还是像那个小娃娃说的,你赶紧娶个媳妇才是正事。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这件事,说到了今天,你却始终不愿娶亲,现在连一个两岁多的小娃娃都说你了。你还不赶紧,乘着身体还算硬朗,体会一下人生的乐趣。正好黎家有一个符医在,说不定还能让你添个娃,享享天伦之乐。”
黎常寿的话,若是往常说出来,王夫子准保甩袖气呼呼地离开了。而此时此刻,王夫子显然根本没听进去。
他左思右想,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这人就是这样,钻研学问的时候,不钻研透,就不罢休,非要死磕那个问题,现在更是这样,他干脆从黎皓玉出生的那段时间开始回忆,非要找出问题来不可。
“假设他是女的,那就一定不是黎土根的孩子,也就可以说明他为何不下山,下山却要戴面具了。黎土根的小儿子可以是不在大黎村了,也可以是根本就已经死了。所以她可以顶替那个孩子的身份避开杀婴的旨意,不被人怀疑。因为时间,正好可以来得及,那个时候,黎土根还出去过!”王夫子做了假设,忽然双眼一亮,右手握拳,往左手掌里一锤,想到了一点,“你没有觉得,黎皓月和那个小娃娃在一起,不像是兄弟,而是……以小娃娃为主么?”
“对!就是这里,那个小娃娃对黎皓月根本没弟弟崇拜哥哥的样子,反而,黎皓月行事好像都是在他的指使下!”王夫子很肯定地说。
“说不定……说不定……”王夫子的眸中燃起了某种希望,激动不已。
当年他听闻预言,知晓天下杀婴之事,却无能为力。若不是大黎村真没有符合条件的孩子,否则他早就赌一把,会救下但凡符合预言的女婴了。
黎常寿知道他的心思和信念。
能在天宇皇朝覆灭之时,还能带着末代皇族逃跑,之后过了百年,还可以为了皇甫一族不知道在哪里的宝藏之事,严守秘密而被灭族的蔺氏一族,想也知道这些人是保皇一派的,甚至心中还存着复国的信念。而身为蔺氏一族的一员,从小就接受到这种教育的王夫子,又怎么可能不是如此。
但黎常寿不想让他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中,什么复国,什么追随皇甫一族,就连对一个俞氏皇族报仇都是个没踪影的事,何况是那些可能与天下所有势力敌对的更无能为力的事情。
于是,黎常寿为了打压王夫子的念头,脱口而出道:“我说,你真别把天师那些预言什么的当回事!那些神叨叨的神棍们,说出来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实际都是骗人的。”
“我之前没跟你说过,我在外游历的那些年,还不是遇到过一位天师,一副高人模样,还非要拽着我,给我免费卜算一卦。说是,我的姓氏,是极其荣耀的姓氏。你听听,这话明显就是扯淡吧!我们老黎家,祖十八代,都是地里刨食的,跟荣耀哪有点扯关系的地方?还极其呢!”黎常寿一脸气愤道,觉得当初那位天师就是寒碜他来的。
“那有可能说是未来呀!”王夫子明显感兴趣了。
“额……”他倒是没这样想过,旋即摇摇手,不甚在意道,“未来也不可能,那破天师还说,我们族中会出现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强者。呵呵,到现在为止,最强的强者也就是秀才!还有,你再看看我,你相信我终有一日,会身份显贵吗?”
“……”不相信,王夫子没好意思直白地说出来。
“那位天师就是这么说的,说我终有一日,身份显贵。唉,”黎常寿摇了摇头,“我这一条腿都快迈入坟墓里了,还显贵呢!显老还差不多!”
“哈哈!”王夫子被黎常寿的话逗笑了。
“所以啊,天师的话,别信!”黎常寿摆了摆手。
“可如果那个小娃娃真是预言中的女婴,而我们跟随她,那位天师说的话,说不定就会成真呢?”王夫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然没被黎常寿的话影响,甚至反而坚定了几分心中所想,不过,他还需要再好好与那个孩子接触一下,多观察看看。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黎常寿的想法也开始被王夫子带着跑偏了,若是天师的话没说错的话,他真能有一天,身份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