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国公这么一说,安文平的心中一惊,没想到祖父对澹台一族的安排竟是如此歹毒。要知道,那嘉谷盆地的黥奴可以说是炎煌大陆,最卑贱的存在。
黥奴,炎煌大陆的其它地方倒是很少存在,只有在嘉谷盆地那个地方非常盛行豢养黥奴,甚至以豢养的黥奴数多寡为彰显身份尊贵的标准。无论男女,只要成为黥奴,皆会额烙印,从此再无生死自由,活得比猪狗还不如,任由人辱骂践踏,但凡稍有姿色者,无论男女,还会沦为玩\/\/物。
炎煌大陆,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宁死不为黥奴,生不如猪狗烂泥,死却如孤魂野鬼,一人黥奴,代代黥奴,永世暗无天日。
固然于心不忍,可安文平也仅是在脑海中闪过了一下如何阻止此事,就再也顾不澹台一族的人未来如何了,因为安国公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你倒可以算是立了一大功了。”安国公看他的眼神很深沉,语气中透露出的微微一丝异样,让敏感的安文平听了出来。
他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颤,祖父,好像对他不满了?
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安国公确实对他不满。只不过安国公并没有表现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国公原本就因安文平的出身而看他不顺眼,养废他却没成功更对他感到不喜,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会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越过他这个祖父,将皇甫一族留有巨额宝藏如此之大的事,告诉了皇。
当初安国公知道此事时,差点破口大骂安文平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事不先跟他这个亲祖父说,而是告诉外人,哪怕那是皇。
若是他们安氏一族得了这笔宝藏,还何愁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同时,安国公也因为此事,发现俞氏果然对他仍有戒心,哪怕当今圣是他的亲外甥。宝藏之事,若非皇此次让他与东营十二卫的成员一起护送皇太孙,他恐怕还会像此前那样,竟然无从得知过。
当年因为皇甫一族而暴露的野心,哪怕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事,也没能打消俞氏一族对安氏的戒心,这一点让安国公暗恨不已。但他这人很有城府,面不显,尤其他感觉安文平这个孙子跟安家多多少少有些隔阂,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遭到他的反噬,就更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一丝野心来了。
对于眼前宝藏的事情,在安国公看来,俞氏得到与否,都没有关系。只要等他成为入境宗师,安氏一族的底蕴足够深厚,再找机会对俞氏一族取而代之,宝藏最终就还是安氏一族的。
至于名正言顺?历史是胜利者的书写,到时候,还不是他的一句话。
而有紫阳山人所在的谪仙盟,安国公更是没有放在心。倒不是他不忌惮谪仙盟强大的实力,而是他早已看透了谪仙盟的本质。
谪仙盟根本不在意哪一族做皇,他们只在意是否臣服于谪仙盟。紫阳山人若是认为他成为了谪仙盟的一员,甚至是天师宫掌宫,谪仙盟就会是俞氏一族的后盾,会力保俞氏一族的皇位,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早已根据这些年来,谪仙盟的所作所为判断出,谪仙盟喜欢的是诸国林立,而非有人一统天下。所以按照俞元叔兄弟二人的想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谪仙盟的眼中钉,肉中刺的,而安氏一族的取而代之,却会是谪仙盟想要看到的。
那个紫阳王,成为天师太多年,哪里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勾心斗角,真是又傻又天真!
安国公毕竟还是年长,城府很深,虽然让安文平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却又没能让他琢磨透,拿不准的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也由此而担心自家娘子和孩子们族谱的事情。
于是,安文平终归忍不住出声试探了一下安国公的态度。
“祖父,孙儿还未曾替紫萱和孩子们感谢过您。为了他们,您和母亲专门从帝京派人过来,教导她们一切。如今不论是紫萱,还是几个孩子,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孙儿也就不必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一天言行不妥,给安氏一族添麻烦了。”
“你不用谢我,是你堂哥回到帝京后,实在看不过你娶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们没规没矩的样子,硬是自作主张,让世子夫人派人过来对他们教导一番不说,还问我讨要了安山过来,免得他们有一日丢尽了安氏一族的脸面。”安国公面无表情地说,“毕竟他们的一言一行始终还代表着安国公府,外人并不知道他们还算不得安氏一族的人。”
“关于族谱的事情,我还是原先的态度。当年府里同意让你娶牧紫萱,完全是迫于皇命。可皇允许你娶她,并没干涉她和她的子女会不会被安氏一族认同。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娶她,可以,但她和她所生的子女不会被族内承认,不得族谱。除非有一天,牧氏一族的身份不再是荒岭盗匪,而是配得安氏一族的身份,他们才会得以入族谱。”安国公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安文平的幻想。
“你不要天真地以为,府里派了人来教养牧紫萱和你的几个子女,他们就得到了府里的认同。那只不过是不想丢我安氏的脸面而已。若你想让他们真正被族内承认,就早一点让你那个岳父岳母同意招安。他日,他们若与我同朝为官,牧紫萱和那几个孩子自然会入族谱。否则,当中的哪一个孩子,都会像你家的小五那样,直到死了,都不了族谱。”
招安牧氏的事情,安国公也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更生气。这小子自作主张地跑去跟皇建议招安牧氏,说的好听,可谁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为了娶那个女人,真可谓是不择手段了,究竟将安氏、将他这个祖父放在何处?以为凭借皇就可以如愿以偿,做梦!若不是他的提议,真好如了皇的愿,哪里会让他真的得逞!
“孙儿明白。”安文平低下了头,闷声应道。
他对安国公的任何话都还是很在意的,正因为很在意,所以心里才格外难受。他因为出身尴尬,似嫡非嫡,虽说父亲爱他的亲生母亲,也因此对他十分疼爱,有求必应,可父亲一贯纨绔惯了的,性格又大大咧咧的,对他再好,又能帮他到什么地步去。
如今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辛苦得来的,可是,对出身特别在意的他如今却又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妻子和孩子们都不了族谱,宛如在外漂●app下载地址xbzs●泊无根的浪人,更是难过得不行,也因此,安文平对招安岳母一族的事情,特别执着,心中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招安这件事做成功,让妻儿尽早族谱,而不是在一个假族谱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