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山人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自从见到谪仙盟内盟之人后,一直困扰他的问题终于有了解决之法,顿时,他感到一阵轻松愉快,脸上的表情也缓和多了。
永兴的孩子是东梁皇族没错,可她,也可以改姓俞呀!至于她的生辰字究竟是不是那个时辰并不重要,就算不是,也可以是!有些事情,还不是人的一句话,只要能够造成声势,让人们相信天意所在,成就事情就行了。
而且,曾经天师宫所确认的那个时辰,他已经有些怀疑,那其实并不是那则预言中所指的女婴的真正生辰。毕竟有人掩盖了天机,那么帝星现世的时间也一定有所延迟,谁都算不准的。
也就是说,他依然无法找到那名女婴,确认她的身份。不过,没关系,现在,他有了另外的办法。
紫阳山人张口问了一下永兴公主之女的生辰字,得到的答案确实是他们曾经判定的那个时辰,但紫阳山人并没有告诉她有关自己的猜测,那其实应该是个假时辰,只不过他认为就让她那样确信自己的女儿是预言中的女婴就好,让天下人都那样认为,更让谪仙盟的左盟使也确信无疑才是最好的!
大喜的紫阳山人难得地看永兴公主顺眼了不少,夸赞她道:“你做的很好。”
却不料她不按常理出牌,装作不懂地问道:“侄孙女哪里做的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侄孙女既然嫁入了东梁国,自然得为夫家着想,为东梁国的大业出力呀!”
没想到她会说了这样一番话,听闻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好像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紫阳山人不由得脸色一僵,收敛了和颜悦色,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吭声了。
永兴公主她一点都不害怕紫阳山人的不悦,仿佛没看见他变了脸色,而是优雅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打量了起来,好似在判断上面的颜色究竟合不合适。
许久后,紫阳山人突然问道:“身为尊贵的皇族,我却远离故土,成为天师,一直不肯成家,你知道是何因?”
“侄孙女自然不知,难道皇叔祖您不是因为喜欢成为天师而做天师的吗?”永兴公主笑得毫无威胁,好似很是好奇。
“不,是为了吾族!为了吾族一统天下的愿望!掌握天师宫最强的卜卦之术,将不利于吾族的一切因素和人统统都抹杀在摇篮中,必要时,甚至逆天改命!”紫阳山人没有在意她的故作表情,而是眼中充满了一种狂热,说出了他做天师的真正原因。
“哦。”永兴公主轻飘飘地应了一个字。
“为了吾族的荣耀,任何时候,身为俞氏皇族的一员,都要想尽办法为俞氏出力,哪怕是嫁入东梁的你,你明白么?!”
“呵呵!为了俞氏皇族的荣耀,就必须要想尽办法为俞氏出力么?”永兴抬起纤细的手,掩在嘴上,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惜了,自从本宫远离故土,来到东梁国,嫁给了一个堪比自己皇祖父的人后,就不知道什么是俞氏皇族的荣耀了!”
她的笑脸瞬间变得有些扭曲,眼神中甚至透着一丝阴狠。
“你——!”紫阳山人暗吃一惊,显然对永兴公主所表现出来的对俞氏皇族隐含的恨意表示意外。
他沉下了脸,问道:“那你告诉本座这件事,是意欲何为?”
“皇叔祖,任何事情有所付出,才能有所得呀,您可不能白白地就想让本宫的女儿成为俞氏皇族一统天下的踏板吧?”永兴公主笑了起来,但笑不及眼。
“如果本座将东梁国皇帝隐瞒公主乃寒冬婴,祸国星的话,你觉得东梁国的下场如何?”紫阳山人也笑了,但话中蕴含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您走得出这座皇宫吗?这里可是东梁国,您未免太过小觑东梁了吧?不夸张地说,与您闹个鱼死网破,让消息传不出去,侄孙女还是能做到的。”
“……”听到她的话,紫阳山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因为他想到了宴席上,东梁国所展示出来的武力,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
他只是一名天师,这些年因为钻研天师之术,年轻时的武功反而落下了,进展很慢,真要有什么,自是不敌一些人的。
“就算您是天师宫掌宫大人,死在了东梁皇宫内,可一句你我同族私怨,谪仙盟真的会在意您的生死么?反正侄孙女我不怕死,早在嫁入东梁的时候,生死一事,对本宫来说,就是那么一回事,无所谓。死亡,反而是种解脱呢!”
面对一个根本不怕死的人,紫阳山人不知道该怎么威胁对方了,旋即他的念头一转,永兴透露给他这一切必是有所求的,于是,他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认真地问她道:“你想怎样?”
“本宫不想怎样。本宫一直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皇叔祖能帮忙达成而已。”
“是什么?”
“就是想回到本宫的故土,想要回到天谕国而已。”
“那是必然的,就连你的小公主也应该回到天谕国。”
“她必须是未来的女帝,而非我的皇兄,或是其他人。”
“那当然,预言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而我,要嫁给我喜欢之人。”
“可以。”
“是皇祖父曾经想要我嫁的那个人!”
“……那你得除掉牧氏一族才行。”
“皇叔祖,您错了,是我们一起除掉他们才对!”
“可!”
“那就好。皇叔祖,让我俞氏皇族崛起,一统天下,是您最大的愿望,那同样,也是本宫的愿望!所以,就先扫清第一个障碍,东梁国吧!”
“可惜你是个女的了。”紫阳山人有些遗憾道,随后,嘱咐永兴公主说,“小公主还不满三岁,还太小,你要好好教导那个孩子。至于怎么教导,我会派人来告诉你。待时机成熟之时,东梁也好,牧氏也好,都不是问题,而那个时候,就是你荣光回归天谕国,达成你心愿之时!”
紫阳山人不再多待,起身离去,心情十分激动,有种大干一场的感觉。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天谕国,看看交代皇太孙做的事如何了,因为接下来,他要想尽办法,探听一切有关康平太女的事情,好来告诉永兴,教会那个小公主,让她一举一动,行事风格,都要像康平太女!
目的达成,永兴公主也松了一口气,她注视着紫阳山人的背影,久久后,才似怀念,深情地低喃了一句,“子渊……”
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紫阳山人和永兴公主具体谈论了什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更不知道,二人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
然而,就在遥远的东绵山内,跟着安明瑜回到狩猎小屋里的澹台平平,好奇地看着自己新认的主子,在那里拿着一本手记,将一些写好的、明显加工成了年岁久远的纸张,重新并入那本手记内,在造假。
“少爷,您在做什么?”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给这些手记书稿加点料。”认真摆弄手中手记的安明瑜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加料做什么?”还是不明白。
小娃抬头看向了她,干脆利落地说:“坑人啊!”
当年,有关她的记录都被母皇命人给撕毁了,实在太少,而那些放出预言,致使婴孩被杀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她还活着,那么,就会一计不成,再来一计。而蔺槐若是没被抓住,那些人恐怕会来大黎村吧?
到时候,这些手记书稿或许就会落在一些人的手里。所以,以防万一呗,她闲来无事,就在上面做点手脚。
要知道,她安明瑜从来不喜欢被动,她才是一切的掌控者!
小小的娃儿笑了起来,很是不怀好意。